哇萝萌翻把腿张开_第六章/葉猫潼
淡蓝的微光，薄薄地笼罩于周身，恍若晨时的雾霭。
我静立在风沙中，等待它转身的瞬间。
父亲慌忙跳出几十米。
隔着巨怪，他无法看到我的身姿。
“快跑！”
他大声咆哮着，几乎同一时刻，只见黑怪蹬地而起，重重砸在距他不到一米之处！
“玩弄对手，享受他的绝望。”
我笑道。
“哪种人才会狩猎此种**？”
“孤独的王啊，用沉重的黑石，砌造无摧之堡。然后狩猎擅踏禁地、被捕获者的绝望。”
“绝望，孕育出畸形的胎儿。呱呱坠地时起，便成为永恒的猎犬。”
“用这无休无止的守护，只为满足某个一人的孤独。”
这是咒文。
因时机而变幻的咒文。
大概因为这咒文涉及太多的机密，才会被列为禁术的吧，我想。
巨钻一下下，欢快着击打地面。
被父亲的逃脱牵引着，它将肚子朝向我所在的地方。
沉寂的风，仿佛并未吹动。
但下一秒，我就闪到它的身前，手中蓝光一闪化作长剑弘贯云霄，刺透最柔软的腹部，贯穿心脏，一招将军。
无论怪还是父亲，都用呆滞的目光望着这一切，直到巨怪“嘭”地化作黄色光点。随后，一只大手覆在了我的头上。
“你不怨我么？我用了不能在卡欧考人面前使用的禁术。”我抬头望着他。
“不，你干的很好。”父亲低沉而温柔地说。
今日的我，为自己骄傲了一会儿，但后来，我后悔了。
正因为这里发生的事，直接导致塞拉•里托阿卡对我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训练。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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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们到家时，我望见米莉茄正在清洗那悬在屋顶的小丑，并罩上魔术的结界。
“你会这个？！哦——这小丑又是怎么来的？”我惊呼着扶额，一反刚来这里时的怨气冲天。
“结界？那个是爸爸教我的，”少女认真地说，“这个玩偶是我的艺术作品。”
噢不！其实我真正惊异的，是她为什么能用法术！
我拽着她的手不由分说来到室外，指着天空喊道：“那上面有什么？！”“飞鸟，玄云，苍穹，还有……”“还有……？”我焦急地反问，“快说呀！”
少女望着我，犹豫了一下，轻声答道：“还有，我和姐姐的家。”“难道说，你是个混血种？”少女轻轻地点头。
那一刻，我那四方的世界，被颠覆了整整一个角。
“果然……”不知觉中，我的嘴角，竟渗出一丝傻笑。
果真，是我的好妹妹。
一边哼着风的调子，米莉茄一边给刚洗净的小丑罩上遮挡风沙的结界罩。
结界现在是稳固的，但随时间推移变换，它不断出现的裂缝和破损需要被不断修复，甚至需要重新施法。
“姐姐，我不是什么大师，大师们应该能在这桩小事情上一劳永逸吧？听闻姐姐在他那里学习，我也突然很想拜里托阿卡大人为师呢。虽说他在卡欧考瑞特很负盛名，但在地上之国，却隐姓埋名，甘当一介书店老板。所以啊，我一直认为姐姐你很强，说不定，只是不方便展示出来罢了。”
“不不，完全没有这回事。”我连忙摆手。
“我呢，一直都有个梦想，就是去砂之国的中央都市。”她指了指那片空屿，“我要参加王都中央学院的入学统一测试。”
“精神上支持你喽，米莉茄。可别算上我，我可是会拖你后腿的呦。”我用奇怪的表情撇撇嘴，转过脸去。
那种入学考试，我也略有耳闻。
记得那是自由组合的团队赛，3-5人一组。所以，她是想要再找个谁来帮忙搭一把手么？
“你的血统很纯吧，还好意思说。”她歪着脑袋靠在我肩头。
我轻轻拍拍她的额头：“抱歉啊，我真的会让你失望的。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笨蛋罢了，无论在哪一个领域，我都毫无建树可言。你看，我现在，甚至身在普通人类的学校里哦！就连我们的父亲大人，都理所当然地指责我是在混日子，能过一天就是一天呢！”
“姐姐你，喜欢这个麦田吗？这金黄的颜色，像极了日升日落时天边的云彩。你看见这些风景的时候，真的，不会想起家园吗？”
“会啊，怎么不会。想去的啊，我怎么会不想去。”
天晓得，我为什么会将这样的话脱口而出。
不过已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不妨也将我的顾虑和盘托出吧，免得对方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身在麦田的正中央，我用一如既往的眼神眺望着卡欧考瑞特。
无论风有多大，天空是否蔚蓝明澈，我总是用那隐忍着悲伤的神情，背对着所有人。
“有一点，我无论如何都要提醒你。我之所以会想去卡欧考瑞特，是因为我要寻找一样东西。还有，这片空屿从很久以前就充满了纷争。她兴许根本就不是什么你所向往的乐土。”我缓缓回过头去，“而我这句话，自始至终都会只对你一个人说。”
深吸一口气，我继续开始我的描述。
“我每当凝望它时，便会感到没有来由的悲伤。明明这是我的家园，是我一直渴望归去的地方。但是我……我无法重回那里。实话告诉你吧，米莉茄，我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我有梦境埋藏在那个卡欧考瑞特里。”
“对，就是我爸爸一直以来所说的，有些魔术师，天生就会做预知梦。”
“我看见关于她的介绍手册，关于她的照片……我就已经很难受了。如果要我去往那个地方，去面对这随时随刻都会压垮我的哀痛，这种事情，简直令人抓狂。”
“也许……我更像是……来这里逃难的人吧。”
我苦笑着，轻声说道：霍尔里克的诅咒，你也是十分清楚的。或许，我就是这个家族的诅咒之子。那个背负着伤痛，随着命运之流，去改变卡欧考瑞特的那个巫女也说不准。”
“你已经有证据了么？”米莉茄瞪大了眼睛。
“没有，”我苦笑着说，“这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我没有证据去印证这个事实，只是，我敢断定，这份悲伤，它是真实存在的。”微微颔首，我的长发迎风被吹得零散摇乱。
深褐色的长发间隙中，略微露出一抹深红色。
“哦，你在说这个啊？因为父母都是深褐色的头发，我一个红头发的，不会显得尤其突兀吗？所以我会染发。”我猛然回头，发现米莉茄正盯着我的发根望得出神。
“红头发可引人注目了，不是么？所以还是这种颜色方便隐藏啊。”
米莉茄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露出一脸善解人意的微笑。
“哦？你这是默认我的巫女身份了？”我对此大为不解，“而且，居然还一脸要支持我的样子，简直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在预言里面，那个巫女，可是个大魔王吗？”
“你可不是个大魔王。你会保护我实现愿望的。”米莉茄哈哈一笑。
喂喂，你这个直觉是从哪里来的啊？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的心里可未曾存在过要去保护谁谁谁，这种念头啊。
不过嘛……也不是真的不行。
如果我加把劲的话，兴许可以打个酱油，走个过场，毕竟——我在这个瞬间里，是真的有股冲动——想要待在你的身边，那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吧。
只是，不知道一点。
当我站在卡欧考瑞特的大地上时，即使，我的身边有着这么开朗的女孩，我就能够很普通地，微笑起来了么？
万一被追杀该如何？
万一活不过25岁呢？
还是说，反正生命也是在倒计时了，不妨在此刻，放下所有的顾虑，干脆回家看一看罢了？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矛盾。
正如故乡和仇敌。
当他们合二为一之时，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也许是看着我一直在犹豫吧。米莉茄打破了沉默。
“我和你一样，向往着那里。”米莉茄说道，“从儿时起，我就知道了。我的生父身在卡欧考瑞特，砂之国的中央都市里。我一直，都很想去见见他……”
呵呵？原来你背景这么强的吗？
我笑了笑，故意调侃道：“胡说。明明你只是想要变强，然后向所有人证明，你有足够的资格，呆在他身旁罢了。要不然，绕这么大一圈干嘛？”
对啊。
以混血种的实力，费劲考上这样的学校，然后以优异的成绩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努力与强大。
然后担任重要的职位，独当一面，渐渐斩头露角。
再然后，被身为贵族的父亲所认可。
这样的计划，这样的剧情，都已经可以想象的到了。
“就算我的病，连他也没法治好，我也还是想去见他一面，”米莉茄轻声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多么功成名就啦，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一直在努力，已经很努力了，我也没有在拖他的后腿。”
“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呢，”我欣然说道，“我还以为你在想着要如何超越他，然后成为家族的继承人之类的。”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米莉茄再次瞪大了眼睛。
“有啊，怎么没有啦？”我哈哈大笑，“就凭你的心性当然想不出啦，可要是换了我，在我心里，唯一会对抛弃自己的父亲所想的，那就是——复仇啊……”
对，复仇。
把所有看不起你的人，抛弃你的人，否定你的人。
通通踩在脚底下。微笑着，看着他们拼命地挣扎。
这样的复仇。
不是相当完美么？
只见妹妹露出了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
“啊哈哈……”我拍了拍她的头，“我，开玩笑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