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推到宣华_（八）（九）（十）/J瀚海星空
古城上空的乌云愈来愈密，随着狂风的呼啸沙尘的浓度也随之升高，被风卷起的石粒噼里啪啦地打在岩石墙壁上，留下凹凸不平的坑洼。
在这能见度不高的沙暴之中，依稀出现了数个影子，如大雁一般排成队形前进，从稍微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到如火焰般的装甲，燃烧的圣剑，巨大的盾牌，最具代表性的，还是背后那双炽色的羽翼。
这些人全部是天使最精锐的部队，“天启”的战斗人员。
队伍之外，有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与天启部队成员相比显得娇小很多的身体，淡蓝色的盔甲，手中闪着水晶光辉的短剑。
但她才是飞在最前端，这个队伍当前的领导者。
不过当着这些精锐的面，她也无暇掩饰自己焦急的内心，全然不顾保持阵型的队伍是否可以跟上，用尽全力加速，只为赶到那个人的身边。
“不要死啊，哥哥。”
（九）
丹尼斯.山岚是一个擅长精打细算的人。
经营小买卖，市场调查，价格估计，还要考虑到对方的性格习惯乃至以往的经历，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过去最大的利润；战略战术，天时地利，当然还有人和因素的考虑，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与人交往更是如此，虽然在外人看来，自己是一个性格随和，和任何人都能说得上话，甚至有些轻浮的人，然而自己对“友人”的挑选实际上是非常严格的。
正因擅长去揣摩他人的想法，所以无法轻信他人，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捧着一副笑脸接近，试图利用自己的才能为自己谋得利益，还摆出一副一切都是为他着想的模样。
让人反胃，但只能忍受。
毕竟那些人只是生意上的“伙伴”，考虑到利益的得失，不便强作要求。
当然也有人通过了自己严格苛刻的筛选，其中的第一个，就是名为艾尔弗雷德.天依的奇特少年。
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在高中时代，稍一调查，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因为什么都调查不到。
除了他是一名同时拥有天使和人类血统的混血儿这种可信度不高的情报外，他年幼时的经历，家庭背景，为什么会在这里上学等等，完全是一片空白，而且是特意地被隐藏和消除了。
感到非常好奇，并觉得有这样做的价值，于是就尝试接触了一下
“我的父母吗？老爸是三战的士兵，老妈是当时的加百列。”
丹尼斯还依稀记得，自己听到这个劲爆的情报时的尖叫声在教室中引发的骚动，毕竟这件事在任何历史文献都闻所未闻，更别说还是当时在前线指挥战斗的大天使加百列的私生子，想必高层花费了相当大的精力才把这件事压下去。
“等……等一下，这种事你直接说出来没关系吗！”
“嗯，也是呢，大人物叮嘱过我不要说的，但你看起来不像坏人，告诉你也无妨了吧，拜托帮我保密呀。”
通过后来各方面的了解，了解到军方确实把天依的身份作为机密来处理了，而由于当事人漫不经心的泄漏，后来就放弃了这么做，干脆听之任之了。
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人们知道了天依身上流淌着天使，也就是仇敌的血脉。
即使结成了同盟，战争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伤痕短时间内不会消去，于是就有人把这个无辜的少年当成了发泄的对象。
对于事态发展至此，虽说不上是自己的责任，但还是对天依感到很不放心，毕竟神经大条到会把不利于自己的机密情报给随口说出去。
“说不定有很大的潜在价值吧。”
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正式成为了天依的损友。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而且不单单在于经济上的价值，同时也在于作为一个真正的挚友的价值。
之所以说天依是一位奇特的少年，是因为他缺少自身对某种某种事物执着的追求，像是名声，金钱，或者说权力，他都没有兴趣，反倒对别人的事情更加上心，在以利益得失为前提行动的自己看来，很是难以理喻。
不过正因如此，天依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自己身上寻求什么，所以才能平等，才能毫无遮掩地交流，才能成为挚友。
这样的小天，难免有些让人担心啊。
自己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而在此时此刻，这种担忧成真了。
（十）
丹尼斯相信天依，相信他会来救自己，相信他有这个实力。
就算面对希拉这个令人绝望的对手，他也有备用的方案，并且通过他的观察，希拉并不想杀天依，所以只要再坚持几分钟，战局就能迎来逆转。
一切都能按照他设计好的计划行事——本该如此。
“这是……什么情况？”
希拉被压制住了。面对一系列猛烈而疯狂的攻击，希拉一边防守一边后退，虽然剑仍未出鞘，但刚刚的余裕已完全消失不见。
攻击方，“应该”是天依。
银白色的短发，常穿的深蓝色夹克和黑色的运动裤，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熟练挥舞的源之短剑，的确是那个大都会的守护者天依。
但此时映入丹尼斯瞳孔的人，和他所熟知的那个仿佛总是睡不醒的少年难以说是同一个人。
狰狞的面孔让原本端正的五官变了形，如野兽般露出牙齿，双眼也染上了浑浊的黑色，只有一点黯淡的红色在中间。
“呃啊啊啊啊！”
他吼叫着，不断将剑刃砍向希拉，后退到场地边缘的堕天使侧身一闪，躲过了来自上而下的一击，挥空的剑放出惊人的剑压，石质的台阶如沙粒般被轻易吹飞了一片。
这是单纯的力道？丹尼斯立刻否定了这个观点，无论从速度还是别的方面，单靠挥剑的气压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的。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绕在天依的武器上，他如此判断。
（记得小天说过可以赋予自己的武器某些属性，但这个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在他分析情况的时候，天依也丝毫没有减弱攻势。
“对，这样才对啊！”
希拉不知为何有些兴奋，或者说高兴。
她放弃了防御，主动迎上袭来的天依。
咚！
武器交错时巨大的声压和气压袭向了丹尼斯，两人近乎疯狂的厮杀震撼着空气和地面，天依的武器擦过了希腊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希拉的刀鞘砍进了天依的侧腹，又一根肋骨断裂。
两人的武器再次抵在了一起。
“不知疼痛，不知疲倦，这个战法，身姿，果然，”希拉陶醉地讲着，“我果然没有看错，我一定要……”
没等她说完，对方却突然撤去了力道，但武器却始终还碰在一起，奇妙的感觉袭向了全身，武器和身体被一股力量压向前方。
“这是！”
天依如流水一般引导希拉失控的惯性，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绕到其身后，本来散发淡蓝色光芒的剑身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直接砍向希拉的后颈。
（赢了？）
正当丹尼斯这样想的同时，希拉再次以惊人的姿势躲闪了这一击，自己直接顺着倒下的方向加速，一只手撑住地面的同时用空出来的武器迎击落下的斩击。
过于猛的势头甚至让那只支撑地面的手陷下去了几厘米，调整好姿态后的希拉活动着手腕，虽然刚刚的战斗双方都只专注于攻击而没有防御，但相较于伤痕累累的天依，她只有一些擦伤而已。
（可恶，这种程度都无法打倒她吗……）
“極剑法，炼狱之源，”她碎碎念着一些丹尼斯听不懂的词汇，“看到了令人怀念的东西呢。”
天依对希拉的话依旧毫无反应，刚要继续攻击，迈出一步后却突然单膝跪地，不断咳出鲜血，武器破碎消失，即使如此，仍然试图站起来继续战斗。
“小天！”
“不知疼痛不意味伤不会积累，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会死，怎么办呢？”
希拉自言自语着，走向用尽全力也无法站起来的天依。
（可恶，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突破这个局面。）
丹尼斯勉强站起来，决定根据情况哪怕用自己命也要争取一点时间。
就在他要冲上去的时候，一把蓝色的剑从天而降，落在了天依和希拉之间。
“离我哥远点！！！”
一道身影随之落下，如海洋一般靛蓝色的短发，使用一把水晶一般美丽的细剑，拥有和年龄不相称的坚毅目光的少女。
“爱丽丝！”
“虽然看在你是哥哥朋友的份上原谅你一次，但在外边要叫我加百列！听到了吗！”
自称加百列的少女训斥道。
“呃，是……是！”
“还有，“爱丽丝看了一眼身后满身血迹，样子明显不正常的天依，语气瞬间发生了改变，”是你把哥哥弄成这副样子的吗？”
“唔嗯，当代的加百列吗，杀意都涌出来了，不错，我很中意，“无视爱丽丝愈发尖锐的眼神，希拉继续说道，”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伤的话的确是我弄的，毕竟是用剑交流，受伤也无可厚非，对吧。”
爱丽丝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忍耐似乎马上就要到达极点。
“但那个状态跟我没关系，倒不如说应该是他自己的原因吧，比如有某种执念，想要救某人，想要给某人报仇，之类的。”
希拉瞥了一眼丹尼斯。
“报仇？”
“没错，剧烈的恨意会引发怒火，燃烧的怒火会吞噬理智，没有了理智的束缚后，人才会显露出最原始和真实的一面。”
“一派胡言。”
“复仇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你不觉得吗？”
“哥哥他才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这可不好说咯，况且……”希拉指了指还在挣扎的天依，“变成那副摸样恐怕不可能再恢复正常了吧。”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就更不用你担心了。”
“什么？”
场地的入口处出现了几个身影。
“虽然有些不甘心，我可是给哥哥带来了最能唤回他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