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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发现里面真空 小家碧玉2_干死这个魔王

在我和罗兰回到艾尔特后没多久,国王老爹也回来了。

他比我们分别的时候消瘦了很多,金冠松松地戴在灰白相间的头发上,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显得过于宽大。

帝国的皇帝将他从伯爵的手中救出,特地派自己的亲兵将他一路送回,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位伤痕累累的国王护卫。

在上路时他们是六人,六位英武的骑士,身披鲜红的斗篷,骑乘高头的骏马,钢铁的利刃在他们的腰间悬挂,王国不败的金色秋牡丹在他们的胸甲上绽放。每一人都曾许下诺言,要成为王国的坚盾,抵御风霜和刀剑,向唯一的君主效忠,誓死守护他的安危。

直至——永恒的死亡将这誓言打破。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国王老爹死死地把我搂在怀里,他的热泪濡湿了我的后领,我试图伸手回抱他,一下一下捋着他颤抖的背。

“太好了,”他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罗兰大人。”

银发的法师站在他身后,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他既没有对国王邀功,也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只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悠悠开口:“陛下,公主殿下不小了。是时候开始学习法术了。”

国王大喜过望,他又对着罗兰千恩万谢,那模样与其说是一国之君,倒不如说只是个不知道要怎么爱自己的女儿才够的傻爸爸。

“你要听老师的话。”最后,他摸着我的头说道:“多学点东西,在爸爸不能保护你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

我点头,国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依依不舍地转身,和他仅剩的两位护卫骑士离开了房间。

我看向那身披红袍跟在国王身后的男人们,他们一人是脸颊上有疤的短发青年,另一人则是须发皆白的暮年老者。

没有杰拉德。

我早该明白。

那柄红宝石的剑已经经由别人交还给了他的家人,随之一起的还有来自国王的无数金银和赏赐。

但我知道,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样的宝物,都无法弥补一个家庭的损失。

他们失去了一位丈夫,一位父亲。

而我,却除了金钱以外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到。

目送着突然苍老的国王消失在门外,我转身面对静静站在一边的罗兰。

“老师。”我向他尊敬地弯腰:“我们从哪一课开始?”

“你没有哭?”他却对我答非所问。

“我不会再哭了。因为懊悔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很好。”法师颔首:“那么我们就从这一课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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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时间飞逝而过。

我每天都如之前那样早早地来到罗兰的小屋,在天色仍是漆黑的清晨,推开那扇门,为他一一整理好那些杂乱无章的原料。

罗兰仍会对我叮嘱针对那些材料该注意什么,又该怎么处理。

但和之前的心不在焉不同,这一次我会努力地去听,力求把它们全部记在脑子里。

第一次听他介绍的时候,我掏出了笔和纸,想要把他的说明全部抄录下来。

但罗兰阻止了我。

“用你的脑子来记。”他说:“纸会腐烂,记录会丢失,妄图依靠外物是愚者的行为。没有比自己更可靠的载体,只有刻在脑子里,让它们成为你的本能,成为你□□的一部分,你才能永远地学会它。”

一个响指过后,纸笔便从我的手中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自那之后,我就只用头脑来记录。

但做远远要比说难得多。

起初需要记的还只是简单的注意事项,我只需要记住那些材料的名字,样子,作用,和处理时需要需要留意的手法便好。

但在第一年过半的时候,罗兰开始让我接触简单的移情术。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用血肉得来的“幸运”是多么粗鄙简陋的存在。

真正的法师永远不会耗费那么大的代价,他们就像最狡猾奸诈的商贩,胆大到敢和神明讨价还价,用一层层的移情术将施法的消耗压榨到最低。

“但这只是控制无机物的办法。”罗兰有天突然对我说:“如果想像你那样拨动一个人的感情和记忆,除了法师本人的血肉,神明不会接受其他的代价。尽管这代价往往意味着法师的死。”

“你的母亲的天赋和父亲的血统一样重要。”他拍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淡得近乎透明的微笑。

这大概是这三年里我唯一得到的微笑了。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个男人对我的态度都恶劣到令人发指。

他时常会在飞快不停歇的叙述后让我用他刚刚提及的材料和咒语施展移情术。

每一条咒语只有一次聆听的机会,他绝不会因为我的恳求而重复。

如果错了,那么我就要独自承担所有的后果,不管是被突然冒出的火花烧焦眉毛,还是被迫喝下冒着臭气的粘汁。

更糟的是,只有我成功地施展出了这一条法术,他才会继续教我下一条。

有一次我们甚至停滞不前了整整四个月,直到我把所有能够想象的组合试遍,并发誓再也不会在他说话时走神才得以继续学习下去。

与一次又一次的错误相伴而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嘲笑和讥讽。

因为年纪小,身体弱,小公主的手时常会在长时间的切割材料后颤抖,以至于画不准大型移情术所需要的圆阵。

“停下!”这是这个月第十次罗兰打断了我的施法。

“再这样画下去,等到施法的时候,”他命令我擦掉已经完成了一半的阵图:“你会把整座王宫都炸飞。”

“移情术是一门精准的艺术。”他教训我道:“每一份材料都有着规定的大小和重量,每一张圆阵的绘制都不能偏离一丝一毫。些微的失误往往会给施法带来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有时甚至能害死施法者本人。”

“不过,”他透过眼镜斜瞥了我一眼:“感谢你最近的努力,大部分能想象得到的后果都已经被你实现了。”

我窘迫地站在一边,对他的嘲讽供认不讳一一承认。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示意我可以离开:“你的身体太差了,没办法完整支撑一场大型法术的释放。”

“那我该怎么办,老师?”我急切地问道,不想因为这个而中断对法术的学习。

“你的未婚夫,那个叫拉法尔的,他不是很擅长剑术吗?”罗兰提议:“让他教你一些锻炼身体的办法。”

一听他提起这个人,我的整张脸都像吃了什么酸东西一样皱成一团。

这几年里,尊贵的拉法尔·埃尔德坦公爵越来越偏离他年少有为的过去,茁壮成长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他常常不务正业,一年中竟有半年多都不留在自己的领地。每天净在王都里晃悠,认识了一堆狐朋狗友,一起作威作福,搞得乌烟瘴气,还时不时在国王老爹的身边打转奉承。

可恨的是国王老爹似乎对他的马屁非常满意,有空就叮嘱我不要光顾着学习,要多学学拉法尔,和他一起出去玩玩。

几个月前,我曾因为实在抵不过老爹的啰嗦而勉强和拉法尔一起出去过一次。已经十五岁的少年出落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完完全全符合一个可以干各种禽兽事情的成年人形象。而仍旧矮瘦的我和他站在一起时简直不相称得可笑。

强忍着无聊和他兜完了王都里所有的酒馆店铺,拜他拖着和路上各色奇奇怪怪的家伙打了招呼,我被拉法尔低劣的品味折磨得满眼都是打哈欠带来的泪水。

好不容易和他在自己的塔楼前分手,我拒绝了他绅士的吻手礼,就赶忙提着裙子往罗兰的小屋跑去——今天份的材料还没来得及整理呢。

那天罗兰并没有读他的那些旧书。

小屋的门开了一丝缝,我探头探脑地推开,看到从未在我面前露出过倦意的法师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他毕竟也是个人,也有累的时候。

我有些感慨地看着罗兰,银边的眼镜从他的鼻梁上脱落,歪到了一边,那长长的银白色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如蝴蝶的翅膀微微扇动。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嘴角上弯露出了笑容:这样看起来,睡着时的他竟比平时看起来要年轻很多。毕竟没有了醒着时的毒舌和汹汹的气势,他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但还没等我再多想,罗兰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

靛紫色的眼睛没有焦距,他茫然地看向我,神情里竟带有少见的脆弱。

“辛西娅?”他喊我。

“我在,老师。”我回答他,却对他突如其来的称呼有些困惑。

这三年里罗兰大多用“你”来称呼我,偶尔气急要发火时会讥讽地喊我“公主殿下”。

但“辛西娅”这个名字却是已经有许久没有从他的嘴里吐出了。

他又看了看我,神情慢慢恢复往日的淡漠,仿佛这才完全从梦境里抽身。

“您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稍晚的时候,我一边切配今天的原材料,一边问他。

“不。”罗兰低低否认,良久后才补充了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不,不是噩梦。我只是梦到了过去。”

————————————

后来我仔细想想,觉得我根本就是和拉法尔这小子犯冲。

因为在被我发现他打盹偷睡之后没多久,罗兰就对我躲躲避避,没过几天甚至还想了个借口不教我课,让我去把身体练好了再回来继续学习大型的法术。

“身体不好!!”我气愤地对帮我系上裙带的小女仆吐槽道:“又不是社/会/主/义/新/中/国!难道学个法术还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

“罗兰大人应该也是好意。”压根没听懂我后两句话的小女仆安抚我:“殿下能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想必陛下也会赞成法师大人的意见。”

“需要我为您向拉法尔大人传话吗?”她问道:“公爵大人应该还会在王都多逗留一会。”

“不不不不要!”我赶忙拒绝:“他那个人可霉了,我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罗兰要我学剑术就学好了,有什么地方是拉法尔绝对不会去的吗?”

“恩……”小女仆思考了片刻:“那就只有王都中心的剑术场了,那里都是骑士的后代和一些小贵族的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因为最近斯维沃特子爵大人的少爷加入了那儿,公爵大人为了避免尴尬,几乎从来不会去那儿。”

“斯维沃特子爵……”我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为什么拉法尔不去那儿?”

“公爵大人的父母就是在融水港遇难的,殿下。”尽管这已是人尽皆知的往事,但小女仆还是压低了声音:“融水港是斯维沃特子爵大人家历代传承的封地。”

我点头,往昔的记忆一一回到脑海中:“他叫什么名字?那个子爵家的少爷。”

“好像是叫西泽尔,殿下。”说起这个名字时小女仆竟有些羞涩:“那位少爷可帅气了,对人也和气,大家私下里都很喜欢他呢。”

“我要去那儿。”我说,制止了想去让人通报国王的小女仆:“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父王问起就说我还在学习法术,罗兰问起就说我去练剑了,反正他们也不会互相通气。”

“那拉法尔大人呢?”小女仆问。

“他?”我对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家伙嗤之以鼻:“他要是问起就让他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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