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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小说里是兄弟的 上司和我的那一晚_怒逍遥

小如和小顺子焦急地站在营帐前,见到我们,面色一松,立即上前请安。胤禩看着小如,语气有些疲惫,“你吩咐人去给福晋准备洗澡水,再拿些金创药和纱布来。”

小如应了一声,连忙向外走去。

小顺子垂下手,恭敬说道:“晚膳已经备好了,爷和福晋请先用膳。”

胤禩看我一眼,“太子爷今天受惊了,我去看看他,一会就回来,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我的心凉了半截——半夜三更去看太子,他当我是三岁孩子吗?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

小如回来时,正好看到胤禩出去,一脸的担心,又唠叨起来:“你跑哪里去了,爷一听说没看到你,急得连晚饭都没吃,吩咐我们不许声张,一个人出去找你。现在爷还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我默不作声。

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我让他彻底寒了心,所以他才会这么晚去“探望”太子。

我想到他焦急地在森林里找我的样子,想到他遇到三阿哥的侍卫后的表情,想到他看见我时比月亮还要苍白的面孔……心顿时揪成了一团,扯着、绞着,痛得无法呼吸,木然地任由小如帮我沐浴、清理伤口。

“你先吃饭吧,等爷回来,你跟他好好说说。”小如也看出不对劲了。

回到大帐后,我把饭菜放在炉火边温着,默默地抱膝坐在毡子上。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他总是要回来的,何况他还没有吃晚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才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我抬起头,看着门口。胤禩的表情有些意外,嘴唇动了一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可怜兮兮地说:“太冷了,睡不着……”

他回过头,吩咐小顺子:“再去拿床被子来。”

我站在那里,呆住了。黄晕的灯光,疏疏地笼着他淡然的身影、薄如轻烟的表情。松风袅袅吹来,他的影子便轻轻摇晃起来,却是那么潇然朦然,一无所依。

小如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进来,铺好床,又悄悄地出去了。

我轻声说:“饭菜还是热的,吃一点吧?”

他嗯了一声,在软榻上坐下。我连忙将小茶桌移到炉火边,摆好菜,准备给他卷袖子。他微微一顿,“这种事怎么好由你做,那我养的一群奴才不都白养了?”说着自己已经把袖子卷了起来。

我看着他,愣愣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吃完饭后,小顺子在窗外轻声说:“爷,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

我看见他决然地起身,心中一阵绝望,扯着他的袖子,叫道:“怒,不要走……”

他拍拍我的背,无奈地说:“我洗了澡就回来,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我听着他不辨喜怒的声音,无力地垂下双臂,只觉得寒气彻骨。

“当、当、当……”竟然已经三更天了。

我的眼泪顺着脸直淌下来,落到绣满紫色花瓣的百褶薄纱长袍上,胸前的一片濡湿渐渐扩到腰间。我打了个寒噤,加上一件斗篷,悄悄地出去了。

森林深处飘来的浓雾迷漫了整个营地,天空没有风,皎洁的月亮勉强可见,营地漆黑而平静。

刚刚走到浴室门口,“哐铛”一声脆响,突然打破了这深夜的平静。我从窗缝里看进去,只见亮闪闪的一地镜子碎片,仿佛有一千片、一万片,就像极待说出而不能说出的千言万语,碎了一地,直刺到人的心上,痛不可言。

小顺子惊呼道:“爷,小心手……”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低沉的响声,似是铜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轰隆地响着,中间清脆的一声,大约是他身上的玉坠子。

“奴才斗胆,求爷息怒!”小顺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像膝盖硌了一块碎片,轻轻“哎哟”了一下。

我想了一下,顺着暗影轻轻往外走了几步,站在一棵石楠树下。四面雾气氤氲,凄凉地涌动着,黏在脸上,象细小的雨丝,冰寒彻骨,随着夜晚的凉风,缓缓地在空中翻滚,一浪一浪,清晰可见。远远有几点巡逻的灯火,映着大红的羽纱,朦朦胧胧的,森然带着些鬼气,灯光飘过来时,便和夜雾彼此渗诱,融合成了一片。

树上飘下几片叶子,落到肩上,又无声地滑落下来。那叶子上粘着许多的露水,冰冰凉凉地贴在心口上,一直凉到心里、肺里。我靠在树干上,听见胤禩说:“你带几个人……福晋的马……那身衣服……谨慎些……”

他的声音十分疲惫,即使是静夜,也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我只是靠在树干上听着,其实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往心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吱呀”一响,那道影子和门外的各种影子重叠在一起,模糊不清。小顺子提着一盏灯笼出来,暗紫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悲哀。他忽然微微一笑,凝视着昏暗朦胧的夜空,似乎想起许多前尘往事,神色十分感慨。笑了一会,停了一停,猛然一拳打在左侧的石墙上。

我的心一颤,指甲突然掐进了手心里,也丝毫不觉得疼。

小顺子急忙把灯笼搁在廊下的石凳上,拿起他的手,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翻来覆去地看着。

“愣在这里干什么?”胤禩冷冷哼了一声,“明天还要打猎,还不快回去?”

小顺子不敢吭声,提起灯笼,小心地扶着他的手,走了两步,忽然看见我,不由又是一愣。他斜眼看了看胤禩,低声道:“爷,奴才先回去预备着,您和福晋回来好休息。”

胤禩看着我,没有说话。

小顺子顿了一顿,把灯笼搁在地上,悄悄地走了。

我从树影里出来,被一根凸起来的树根绊了一下,险些跌倒,一手撑在树干上,只听“喀嚓”一声轻响,右手的三根指甲已经齐根折断。石楠树摇了摇,立即恢复了平静。

他比树还要平静。

我默默地走到他面前,看了他的手半响,忽然紧紧地抱住他,踮起脚尖,脸贴在他的脸上,滚烫的眼泪流在他的面颊上,滑落下来,钻进他的长袍,迅速地消失不见了。我的泪流得更凶了,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只能一直哭下去。

他平静而寂寥地站着,由着我哭。

我浑身哆嗦,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怒,对不起,对不起……”

他忽然用力握住我的肩膀,凝视着我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灵犀,我累了,再没有力气等你了。你放心,我始终不会亏待你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眸子已经没有熟悉的深情,只有老僧入定般的淡然。我伏在他的肩上,吃力地说:“不,不要这样……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已经都忘了,你也忘了吧。”他拉开我,大步朝前走去,白衣飘飘,拂过来,拂过去,眼泪终于还是干了。

我提起灯笼,走到小路的尽头,回过身,看了一眼。漆黑的夜,一切都十分遥远,空荡荡的门口,只有寂寥的风,悄然徘徊着。除了风,什么也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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