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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轻点h轻点 丑保姆改嫁大学教授_道可道

那书生引二人走进庙内,请二人在东厢坐了,小沙弥奉上茶来。那书生道:“两位稍候,待我去禀告家师。”

王道一道:“且慢,那位耕田的大叔,在山坡上手托大石,脱身不得,请大叔先去救了他。”

那书生吃了一惊,飞奔而出。

黄蓉道:“可以拆开那黄色布囊啦。”

王道一依言取出黄囊拆开,只见囊里白纸上并无一字,却绘了一幅图,图上一个天竺国人作王者装束,正用刀割切自己胸口肌肉,全身已割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他身前有一架天平,天平一端站着一只白鸽,另一边堆了他身上割下来的肌肉,鸽子虽小,却比大堆肌肉还要沉重。天平之旁站着一头猛鹰,神态凶恶。

这图笔法颇为拙劣,黄蓉心想:“那瑛姑原来没学过绘画,字倒写得不错,这幅图却如小孩儿涂鸦一般。”瞧了半天,不明图中之意。

王道一却是知道这幅图的意思,这是佛教中的一则典故,记载在《六度集经》中,说的是“释迦牟尼割肉喂鹰”的故事,她曾在先师王重阳的私阁中读到过这部典籍,当下便对黄蓉讲了这则典故。

“那是在释迦牟尼没有成佛之前,修菩萨道时,有一次在森林里打坐。正在这时,天空有一只老鹰在追一只鸽子,那只鸽子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就飞到释迦的衣袖里,那只老鹰飞到释迦面前,让释迦放出这只鸽子,但释迦想救这只鸽子,就对老鹰说,请老鹰放过这只鸽子,但老鹰说,如果我放了它,它活了,我就会饿死的,那么谁能救我啊?”

黄蓉问道:“那释迦牟尼是怎么做的呢?”

王道一微微一笑,说道:“释迦为了救这只鸽子,于是对老鹰说,我用我自己的肉来代替这只鸽子的。老鹰说,必须和这只鸽子同等的肉才行。于是,老鹰从别的地方拿来一个秤,释迦将鸽子放在秤的一边,释迦用刀去割他自己身上的肉去放在秤的另一边,释迦这样不断的割,说来也奇怪,无论释迦如何割,但始终不能使这个秤平衡,释迦在这时,没有太多的犹豫,他想了想,明悟过来,便自己跳进了秤里面,这时秤终于平衡了。

然后,老鹰与鸽子都变成佛的形象,原来它们都是佛在考验释迦所幻化出来的。”

黄蓉静静的听完她讲的这个故事,若有所思,半晌方道:“这么说来,那瑛姑是怕大师不救我,便用这幅画来激他了?”

王道一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她是这个意思。佛爱众生,不离众生。慈悲心怀本是禅宗根本。一灯大师何等样人,怎会不明此理,瑛姑此番作为,不免有些小人之心了。”

黄蓉还待说什么,却听殿上脚步声响,那农夫汗流浃背的扶着书生走向内室,想是他被大石压得久了,累得精疲力尽。约莫又过了一盏茶时分,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两位远道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王道一拱手道:“弟子王道一、黄蓉求见一灯大师。”

小沙弥合十行了一礼,转身入内。

这一次他不久即回,低眉合十道:“恭请两位。”

王道一忙扶着黄蓉随小沙弥入内。那庙宇看来虽小,里边却甚深。三人走过一条青石铺的小径,又穿过一座竹林,只觉绿荫森森,幽静无比,令人烦俗尽消。竹林中隐着三间石屋。小沙弥轻轻推开屋门,让在一旁,躬身请二人进屋。

王、黄二人进屋后,只见室中小几上点着一炉檀香,几旁两个蒲团上各坐一个僧人。一个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另一个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却是一望而知。那书生与农夫侍立在他身后。

二人一看便知那人定是以前的段皇爷,现在的一灯大师,并肩走到那长眉僧人之前,躬身下拜,齐道:“弟子王道一、黄蓉,参见师伯。”

那长眉僧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扶起二人,笑道:“重阳真人收得好弟子,药兄生得好女儿啊。听他们说,”说着向农夫与书生一指,“两位文才武功,俱远胜于我的劣徒,哈哈,可喜可贺。”

只听得那僧人又向黄蓉道:“你爹爹和你师父都好吧?想当年在华山绝顶与你爹爹比武论剑,他尚未娶亲,不意一别二十年,居然生下了这么漂亮的小女儿。你还有兄弟姊妹吗?你外祖是哪一位前辈英雄?”

黄蓉眼圈一红,说道:“我娘就只生我一个,她早已去世了,外祖父是谁我也不知道。”

那僧人叹道:“啊。”轻拍她肩膀安慰,又转头对王道一道:“前几年还与你师父通过信的,只是不曾想他竟这么快就西去了,哎!贫僧一接到消息,还特为他办了一场法式,超度他一番,望他安息……哎,可惜,可惜!”说着又双手和什默默念了句佛号。

王道一听他提起先师,亦是伤感,躬身行礼道:“大师费心了。”

一灯大师长叹了口气,又道:“我入定了三日三夜,刚才回来,你们到久了吧?”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弟子,歉然道:“他们就怕我多见外人。其实,你们又哪里是外人了?一路上没少为难你们吧?”

王道一道:“弟子也是刚到。”

若按黄蓉平日秉性,必得在一灯面前告上渔樵耕读一状不可,但她先前已从王道一那里得知了一灯大师给人治病要付出的代价实属非同小可,便觉渔樵耕读四弟子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便闭口不言那些事。

一灯大师笑道:“好,好,你们远来辛苦,用过了斋饭没有?咦!”说到这里突然一惊,拉着黄蓉的手走到门口,让她的脸对着阳光,细细审视,越看神色越是惊讶。

王道一见自己这边还没开口,他已经发现了黄蓉的重伤,当即跪倒在地,说道:“还请大师救她性命!”还没待她完全跪拜下去,只觉一股大力欲将她身子托起,她不敢运劲相抗,便随着来力势头,缓缓的站起身来,又长揖到底,再说一遍:“还请大师救她性命!”

一灯适才这一抬,一半是要她不必多礼,一半却是试她功力,这一抬只使了五成力,若觉她抵挡不住,便会立时收劲,也决不致将她真的掀倒,如抬她不动,便再加劲,只这一抬之间,就可明白对方武功深浅。岂知王道一竟是顺着来势站起来了,将他的劲力自然而然的化解开了,这比抬她不动更令一灯吃惊,暗道:“王真人收的好徒弟啊,无怪我徒儿甘拜下风。”

他当即伸手拍了拍王道一的肩膀,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练到你这样,着实不容易了啊。”

这时他拉着黄蓉的手尚未放开,一转头,笑容立敛,低声道:“孩子,你不用怕,放心好啦。”扶着她坐在蒲团之上。

黄蓉一生之中从未有人如此慈祥相待,父亲虽然爱怜,可是说话行事古里古怪,平时相处,倒似她是一个平辈好友,父女之爱却是深藏不露,这时听了一灯这几句温暖之极的话,就像忽然遇到了她从未见过面的亲娘,受伤以来的种种痛楚委屈苦忍已久,到这时再也克制不住,哽咽着哭了出来。

王道一心里发酸,忙走到一边掏出布帕给她拭泪。

一灯大师柔声安慰:“乖孩子,别哭别哭!你身上的痛,伯伯一定给你治好。”哪知他越是说得亲切,黄蓉心中百感交集,哭得越是厉害,到后来抽抽噎噎的竟是没有止歇。

只听一灯大师道:“孩子,你怎样受的伤,又怎样找到这里得,慢慢说给伯伯听。”

黄蓉现下已是病入膏肓,哪里还有长篇大论的力气,王道一便站在她侧首,颔首代答,当下将二人怎样误认裘千仞为裘千丈、又怎样受他掌击等情形说了。

一灯听到铁掌裘千仞的名字时,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神定气闲的听着。黄蓉在一旁一直留心察看着一灯大师的神情,他虽只眉心稍蹙,却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待王道一讲到如何在森林黑沼中遇到瑛姑、她怎样指点前来求见,一灯大师的脸色在一瞬间又是一沉,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件痛心疾首的往事。

王道一见他的神情,也知瑛姑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便即住口,过了片刻,一灯大师叹了口气,问道:“后来怎样?”

王道一接着述说她们二人怎样依着布囊指点来到此间,只不过渔樵耕读的诸般留难等事则全是略过不讲。

那书生可农夫在一旁听着,见王道一有心包庇他们,均都有些感怀,对她二人好感大增,但也不曾后悔那般做过,眼下见家师大有要救这小姑娘的意思,两人心中各自焦急。

一灯大师听完后,问道:“你说有三个布囊,那么还有一个是什么?”

王道一本不想拿出来的,但大师既已开口,便从袖中掏出那张图画,双手奉上,说道:“在这里。”

一灯伸手接过,慢慢打开那幅画来,一瞥之间,已知图中之意,笑道:“原来人家是怕我不肯相救,拿这画来激我,那不是忒也小觑了老和尚吗?”又细细审视那画,随即拿到阳光下透视纸质,轻轻弹了几下,脸上大有怀疑之色,对王道一道:“这是瑛姑画的吗?”

王道一道:“是啊。”

一灯沉吟半晌,又问:“你亲眼瞧见她画的?”

王道一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努力回想当时情景,说道:“瑛姑书写之时,背向我们,我只见她笔动,却没亲眼见到她书画。”

一灯道:“你说还有两只布囊,囊中的柬帖给我瞧瞧。”

王道一取了出来,一灯看了,神色微变,低声道:“果真如此。”

他把三张柬帖转手又都递给黄蓉,道:“药兄是书画名家,你家学渊源,必懂鉴赏,你倒瞧瞧这三张柬帖有何不同?”

黄蓉接过手来一看,就道:“这两张柬帖只是寻常玉版纸,画着图画的却是旧茧纸,向来甚是少见。”

一灯大师点头道:“嗯,书画我是外行,你看这幅画功力怎样?”

黄蓉细细瞧了几眼,笑道:“伯伯还装假说外行呢!你早就瞧出这画不是瑛姑绘的啦。”

一灯脸色微变,说道:“那么当真不是她绘的了?我只是凭事理推想,并非从画中瞧出。”

黄蓉拉着他手臂道:“伯伯你瞧,这两张柬帖中的字笔致柔弱秀媚,图画中的笔法却瘦硬之极。嗯,这幅图是男人画的,对啦,定是男人的手笔,这人全无书画素养,什么间架、远近一点也不懂,可是笔力沉厚遒劲,直透纸背……这墨色可旧得很啦,我看比我的年纪还大。”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指着竹几上一部经书,示意那书生拿来。那书生取将过来,递在师父手中。

王道一见经书封面的黄签上题着两行字道:“大庄严论经。马鸣菩萨造。西域龟兹三藏鸠摩罗什译。”心道:“竟是鸠摩罗什的译本!如此难得的孤本,原来被一灯大师所藏。”她是爱书之人,见此孤本绝品,颇有些兴味。

一灯瞧着王道一的神情,温和笑道:“想看就借与你去看吧,贫僧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这经书多的很。我瞧你灵台清明无尘,佛缘不浅,于修道一途悟性也不弱吧?不然以王真人的眼力,怎会收你为关门弟子?”

王道一见他这般慈眉善目的样子,心下好生感激向往,作揖称谢,又想起一事,趁机说道:“弟子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请大师相助,便是《九阴真经》中有一篇梵文汉译记载的内容,弟子不懂梵文,想请大师帮忙翻译。”

一灯笑道:“这有何难?待会儿贫僧帮你译出便是。现下还是治她的伤要紧。”说着向黄蓉一指。

王道一点头称是。

那书生和农夫却皱起了眉头,均想着:“求师父舍命治伤还不够,还要再来让他老人家当翻译官儿了,这小道士当真得寸进尺。”刚刚积累起的一点好感也给消了。

王道一见一灯大师这般说,余光又瞧见书生和农夫的神色,便不好再多言,想着等蓉儿的伤治好后再提这事。

只见一灯随手将经书揭开,将那幅画放在书旁,对王、黄二人道:“你们瞧。”

黄蓉“啊”的一声低呼,说道:“纸质一样。”

王道一凑过去细看那纸张,果见经书的纸质粗糙坚厚,杂有一条条黄丝,与画纸一般无异。眼望一灯大师,待他解释。

一灯大师道:“这部经书是我师弟从西域带来送我的。”

王、黄二人自和一灯大师说话之后,一直未留心那天竺僧人,这时齐向他望去,只见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对各人说话似乎充耳不闻。

一灯又道:“这部经是以西域的纸张所书,这幅画也是西域的纸张。你们听说过西域白驼山之名吗?”

黄蓉惊道:“西毒欧阳锋?”

一灯缓缓点头,道:“不错,这幅画正是欧阳锋绘的。”

一听此言,王、黄俱大惊。

一灯微笑道:“这位欧阳居士处心积虑,真料得远啊。”

黄蓉道:“伯伯,我们不知这画是老毒物绘的,这人定然不怀好意。”

一灯微笑着自语道:“一部《九阴真经》,也瞧得恁大。”

黄蓉道:“这画和九阴真经有关吗?”

一灯见她兴奋惊讶之下,颊现晕红,其实已吃力异常,只是强运内力撑住,于是伸手扶住她右臂,说道:“这事将来再说,先治好你的伤要紧。”当下扶着她慢慢走向旁边厢房,将到门口,那书生和农夫突然互使个眼色,抢在门口,同时跪下,说道:“师父,待弟子给这位姑娘医治。”

一灯摇头道:“你们功力够吗?能医得好吗?”

要治黄蓉的伤,连王道一的功力尚且都还不够,他们二人怎么可能够?

那书生和农夫犹豫片刻,仍是不甘心道:“弟子愿勉力一试。”

一灯大师脸色微沉,道:“人命大事,岂容轻试?!”

那书生道:“这二人受奸人指使来此,决无善意。师父虽然慈悲为怀,也不能中了奸人毒计。”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道:“我平日教了你们些什么来?你拿这画好生瞧瞧去。”说着将画递给了他。他声调虽然和平,但语气却极坚定。二弟子知道无可再劝,只得站起。

一灯大师扶着黄蓉进了厢房,向王道一招手道:“你也来。”

王道一跟着进房。一灯将门上卷着的竹帘垂了下来,点了一根线香,插在竹几上的炉中。

房中四壁萧然,除一张竹几外,只地下三个蒲团。一灯命黄蓉在中间一个蒲团上坐了,自行盘膝坐在她身旁的蒲团上,向竹帘望了一眼,对王道一道:“你守着房门,别让人进来,即令是我的弟子,也不得放入。”

王道一答应下来。

一灯闭了双眼,忽又睁眼叮嘱道:“他们若要硬闯,你就动武好了。关系她性命,要紧,要紧。”

王道一应道:“是!”

一灯放下心来,转头对黄蓉道:“你全身放松,不论有何痛痒异状,千万不可运气抵御。”

黄蓉笑道:“我就当自己已经死啦。”

一灯一笑,道:“女娃儿当真聪明。”当即闭目垂眉,入定运功,当那线香点了一寸来长,忽地跃起,右手食指伸出,缓缓向她头顶百会穴上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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