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好大啊_第十三章 苏醒/呆呆兽晒太阳

第十三章 苏醒

不是从天空掉落，也不是凭空凝聚，纪就像一袋旧时代的垃圾一样被丢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掀起粉尘又很快归于沉静。

纪应该马上站起来，冲去浮岛把囚禁的女孩救出来，以此报答女孩的神恩。

但是纪没有，他只是静静躺在在被丢弃的地方，一边感受着背下压弯的野草，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河。繁星高悬，微风拂面而过。过一会儿后，纪就觉得是风在带着星河转移，耳边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纪止住的泪水沉沉睡去。

当他再一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红热的太阳穿梭在大块的云块中，温热的阳光让他的脸颊发痒。他伸出一只手抚摸身旁的植被，感受到草的韧劲，他不自觉地笑了。但笑完后的纪还是决定再睡一会儿，隔天后，这里就开始下雨。

雨水将纪所处的地方变成一片水洼，纪便漂浮在水面上，睁大眼感受雨水的袭击，在水洼里缓缓地移动。闪电在云层里闪瞬，雷声不厌其烦地向大地传送。纪想起雷神，那只强大能发出雷电的邪兽。

暴雨只下了一天，接下来的时间，纪只是仰面漂浮在水洼里，让空气里灰尘在他的胸口和脸面停留，水里浑浊的泥垢则全部吸附在他水中的身体上。直至一周后，阳光把水都蒸发，纪重新着地与草和泥巴混在一起。

“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了。”纪自言自语道，说完他便爬了起来，身上的泥巴壳子裂了开来，原本完美的纪重新变成了肮脏的普通人。

但已经不可能是普通人了。

纪观察了下四周，就知道身处在一处圆形的低洼中。这个洼地很大，虽然被风蚀的厉害又被植物的一次次覆盖，但是纪还是看出来这个洼地自己曾经来过。

那时候这里开满的向阳花，这里是神降临时砸出的陨坑。

“上去看看？”纪嘟囔了句，他瞬间出现在陨坑边缘然后稳稳站住。

纪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满意，一周多的时间里，他没有感到任何的饥渴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赤和零一样，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同瞬移一般的一步更是让迷恋上这份力量。

感受完自己的变化，纪看向四周。他惊奇地发现四周布满了植被，森林已经有了雏形，藤蔓向各个地方蔓延攀援，绿苔则粘附在裸露的石块上。

石块？纪不敢确定，他在仔细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块巨大混凝土的一角。他皱了皱眉没，他举目四望都没有看到高耸肩建筑，以前那座摩天大厦也不见踪影。纪把目光投向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包被藤蔓包裹，显得翠绿喜人。

纪愣了下，他冲来过去，几步就跳到了山包顶上，他往下挖了挖就确定里面全是混凝土和巨大钢筋。他又观察了会儿这座山包，就见这山包向他的左侧延伸了百米。难道是国际金融中心的废墟。他看向更远处，就见这样的山包一排又一排有规律地耸立在远处，纪这时可以确定，这些山包都是废城里的楼房坍塌后形成的。

糟糕，这是过了几年啊？纪心里狂叫，他不能再等，他猜想这样的毁灭程度，除非是人类或者怪物有意，不然一百年都没办法把这座城市毁灭成这样。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但当他想离开这里时，一阵噪声在他耳边响起，纪汗毛竖直，他知道这里可是雷神的巢穴。

山包震动起来，纪赶忙向远处一跃，接着山包就炸了开来。他回身看去，就见无比巨大的身影冲了出来，卷起的石块飞出几百米。烟尘笼罩住它的全身，但巨大的龙头狰和狰狞的獠牙依然占据了纪的整个视野。雷神居然藏匿在大厦的废墟之中！

纪在山包外落地，他又飞快的弹出，又连续几次跳跃后他稳稳站在百米外的一颗樟树上。出乎意料的是雷神并没有的追上，而是暴起后就便倒在地上，除了又扬起大片灰尘外再无动静，连吼叫也没有。

纪非常疑惑，他不得不止息聆听起来，他听见灰尘里雷神粗重的喘息声，他心里疑惑，这雷神怎么让人感觉是如此的衰老，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灰尘很快弥散，纪也重新看见了雷神。

雷神匍匐在山包上，半个身子甚至还没有从废墟里爬出，巨大的头颅倒伏在山脚。这时纪才发现，这只邪兽全身布满了骇人的伤口，虽然这些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也完全没有愈合的样子，甚至有些伤口里长还出了藤蔓，那颗巨大的头颅也没有之前的威风，龙角断了一只，眼睛还瞎了一只，左边的嘴咧开巨大伤口，直到龙角，露出已经变成黑褐色的下颚骨和牙齿。

最吃惊的是它的獠牙居然长进自己嘴里，直接导致嘴巴不能在合上，很难想象这样的雷神还有进食的能力。整个给纪的感觉它只是靠骨头撑起的巨大怪物，鳞片暗淡无光，原本粗壮的身躯现在只与龙尾一样粗，瘦弱的像一个冬天没有吃肉即将死去的老狼。

雷神咧着嘴用凶恶的眼神盯着纪，但没一会儿它就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眯着缝看着纪。

纪心惊不已，他记得自己那天逃离这里，雷神和青耕神还在死斗，产生的地震、雷明和飓风，无不在击溃纪和白的内心防线，他们瑟瑟发抖地躲在远处，拖着昏迷中零和赤，抱着流星来的女孩，用爬地方式慢慢逃离了市中心。

那绝对是绝望中的一天一夜。

我到底死了多久？纪心里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他见雷神还是毫无动静，他深吸了口气就向雷神走去。雷神看见纪走过来，居然瞪大眼睛，嘴里大口呼气发出像狗一样的低吠声。纪见这样反而加快了脚步，雷神身躯开始扭动起来向前挪动。纪于是向雷神奔去，双手握拳像是要轰击雷神的头颅。

如此不自量力的举动，却反常的从雷神眼中看到了惊恐，它竟然开始扭动身子向后退去，嘴里还发出哼哼声。

纪的嘴角向上翘起，他感受的自己正在释放出无穷的神秘力量，这个力量似乎可以将任何不可破的破坏掉。

“吼！”雷神最后尖叫，见这个恐怖的人已经来到自己身前，庞大的它不可能逃避，最后抬起头向纪压去，想直接用脑袋掩埋眼前的人类。

“哄……”气浪掀起尘土卷出百米，纪稳稳接住了雷神的脑袋，但同时他也被挤进了土里。

“呵！”

雷神的脑袋下传出细微的呼声。雷神露出巨疼的神情，接着它的头被高高丢到一边。

纪从土里跳出，落地后就不停地喘气。

要死了，还好自己皮糙肉厚。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能随心所欲。

雷神发疯了，他扭曲起身体要从山包抽出，身子一滚就向纪压去。纪向旁边一跳，轻松地躲了过去，找到机会就向雷神挥动拳头。他居然可以击穿雷神的鳞片。这让他兴奋不已。可是对了几招后，他还是暗自摇头，自己并不能给他致命的伤害。

雷神似乎恢复了以前的体力，一种使命感从它枯燥的内心里升腾起来，它将杀死眼前的人类视为对神明的忠诚，它要扭动的起巨大的身躯，以最笨拙最耻辱的方法去杀死亵渎者。

大厦化作的山包就这样被烟尘覆盖，轰隆隆的巨响传出百里之外，直到一个小时后声响才渐渐平息。可原因并不是双方决出了胜负，而是雷神在这紧要关头上喘不上气了。

纪看着这条巨龙像哮喘一样倒在在地上，不停的呼气却吸不进空气，已经失去功能的爪子疯狂地敲击地面，最后它竟翻过身露出最脆弱的肚子，想以此缓解痛楚，但并没有见效。纪在一旁看的眼角直跳，心里狂吼这龙是不是真的老了？

雷神的肚子剧烈得沉浮，狰狞的眼珠子也透露出巨大的痛苦，它仿佛将身边的人类忘了，独自享受生命最后的躁动。时间在它身上变得缓慢，颤栗的灵魂渴望着大口的呼吸，但事实却让它难以如愿。这只回归人事的怪物现正寂寞地死去，未完成使命便撒手世间，这是何等的绝望和不甘。

雷神硕大的眼瞪地滚圆，下一刻它就要死去，灵智未开的它在这时也领悟了诅咒的实质。纪目睹着一切的发生，感受生命的价值在即将死亡的雷神上显现，他感受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力量在他身上流转。本是你死我活的两个敌对者，却在这时，因为逻克斯而联系起来。

恨和悲伤化进记的心田，让他的心脏痉挛，他啊的一声就跪在地上，他居然没法挣脱这种痛苦，然后大脑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的身子便直愣愣倒在地上。

纪的身体倒在地上一颤一颤，呼吸停止，心跳也在失去，意志开始模糊。这时该如何是好？纪不愿意死去，他才刚刚复活，知道死亡后昏暗世界里只有无穷的寂寞，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天堂，但是地狱是无论谁都不愿忍受的无尽空虚。

而且纪还有自己的使命，不是向杀死自己的人复仇，而是拯救掉落凡间的神，他知道女孩复活自己是为了拯救她，这是他活过来的唯一原因。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纪的意识在脑颅里吼叫，即使她不是神，我也要把她留在我身边，而不是浮岛那里。瞬间他感觉的自己的力量向雷神输送，自己则变成无底洞吸收起雷神的力量。

这力量便是逻克斯，不属于任何人，但会依附在物质上化为超自然的力量。

但纪完全不理解现在的状况，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同时他的意识化作蓝色的幽火沉入一边混沌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断的崩塌也在不断的重生，他在里面游走，不一会儿后他便遇见了雷神的意识，或者说一缕雷神的魂火。

纪看着这缕魂火，感受到里面的有茫然，恐惧和憎恶的情感，但其他之外只是完全的懵懂无知，像是两岁儿童的思绪。纪的火焰开始颤抖，这本该是和人类一样充满智慧的灵魂，他在深深地自嘲，他不得不感叹世这个界的失衡，到底是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

是人！纪想到，于是他好受一些，他觉得人类已经受到应有的报应了。他不愿关心这个世界的前因后果，他认为自己作为个体的人一直受害者，没必要像白那样去想着怎么解救世界。末日前他只是个高中生，现在他只是个死而复活的人，虽然拥有了力量，但他躺了七天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要用这份力量去帮助人类。

而现在他决定要把女孩从白那里带出来，白一定在浮岛，那么就必须摧毁浮岛。虽然这样可能会让人类失去最后翻盘的机会，也许人类会因此灭绝，但是他对属人的世界已经毫无留念，也没有感觉人类存活下去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经历过死亡的纪不认为自己还需要以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纪渐渐平静，这几天杂乱的的思绪在这一刻被他完全理顺，他看着雷神的意志，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

“我，爱神，和你一样，我们，一起，杀光人类。”纪向雷神缓缓传递这份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