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的大龟_第七十九章 不要死，答应我，不要死！/牛衣古柳

城市下满了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味。有雨后的梧桐清香，也有雨后槐花的芳甜。城市竟在此刻透出如此的气息。

雨飘飘淋淋，但开始渐渐小起来了。在靠近老街的巷口小女孩打开着满是涂鸦的伞跑着，仿佛是为了赴某人的约定。鞋底踏起的泥泞溅起落在白色的连衣裙上，她却浑然不觉，脚裸的红肿有些明显了但没有停下来，赴约的小女孩有了不好的预感拼命地向前路。

“呼，簌簌飒飒……”风越来越大，不少的叶子被卷了下来，甚至还有细小的枝干。

踏起空中的清明，李湖泊紧紧地跟在后面。就像兔子所说的，因为隔了两个世界，这里的风雨没有什么影响到他。但他依然用袖口双手挡住即将要飘来的雨，他似乎冥冥之中感受到风与雨的气息。他把衣服拉得紧起，再摸了一下担心湿了。然后依然遮起头上的雨紧紧跟在小薇的后面。小薇，小薇，慢些呀，我就在你后面，慢点吧，我快追不上你了。他在心里喊着，仿佛是在里空下的约定。

“呒露露……”风更大了。“哗！”伞被吹了起来，闪在空中，然后猛猛地被砸到了后面的树的枝干上。紫色曼妙的长发露了出来，末梢本来有些弯曲的头发在被雨淋湿后沾在了白色的连衣裙上。白色的裙子被雨水浸湿并没有显得透明，只是身上的皮肤因为寒冷而更显得白皙了。

伞撞倒在树上，在李湖泊的手上。当他真实捏起那把伞时有莫名的晶莹滴在了他的手上，那是什么？雨渐渐停了，女孩并没有来捡伞，仿佛是根本就没有看见了，伞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她想回去找但后面什么也没有。没有雨，没有风，甚至连树干也没有，至少那因为砸树干而发出清脆响声更是显得莫名其妙。她没有特意去找，继续向老街庙会跑去。

空气中变得清新，因为它被雨水洗过，连路面一山变得圣洁。李湖泊握住手上的伞，他不禁地发抖了，因为他握住了他不可能握住的东西。

兔子跳在了青石板上，有雨水留下的塘被溅了起来。“路人甲……什么鬼，你拿那是什么？”

“伞。”李湖泊回答，那把伞确实在他的手上，伞中散出淡淡的清香。是小薇的味道，他捏住伞的手更紧了。

“我知道呀！但为什么这个……貌似是吸血鬼的东西会在你手上？还有为什么她似乎看不见你，你却还是拿到了伞？”兔子跳在李湖泊的面前，“一切都太诡异！”

“就像被你溅起的水花。”李湖泊停下微微喘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兔子跳下后依然还在不断扩散的波纹。“真的是两个世界吗？”李湖泊问他，他用伞敲起地面，青石板上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确实是奇怪，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我们已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兔子惊悚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用手不断地拉扯住自己的耳朵。“我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那么？”

“也许，这里还是她的卧室。只是和之前的城市开始不同了，也许空间只是为了它而存在，之前的一切都是投影，而现在的便是真实存在的。还有，兔子，你不是来过很多次了吗？为什么会不知道这里？”李湖泊盯向小薇的身影，她已经消失在了灯光中。“这里已经是庙会了……”他说。

“呃……这个嘛……”兔子不好意思地搓着自己的毛。“因为某种原因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行动，真的是感觉遗憾呢？”

“只要我死了，你就会知道了吧。”李湖泊淡定地陈述着一件客观的事情。他抬头望向灯火阑珊的地方，那暗影的一处是他和小薇遇见的地方。

只要曾经是人，那么一定会被爱吧。她闭上眼，回忆起美好的对话。

只要曾经是人，那么一定会被爱的！只要你感觉你还是人，你还可以被爱呀。

“不要死……”兔子盯着李湖泊的眼睛，它扯住李湖泊的裤子，“不能死啊……因为有人还在等你。”兔子的眼中莫名擒着眼泪。

“兔子，兔子，怎么了？突然画风就改了……死就死了呗，只要你们还能重来就行了呀？”李湖泊把它捧起来。“怎么突然就哭了嘞……”

空中闪起灯火，火焰在跳动，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来逛庙会了，大人牵着小孩，小孩拿着糖葫芦，有的则是被妇女装进了背匡里，有的骑在父亲的肩上。人越来越多，像是之前的投影，只是比之前的更真实了。

“路……路人甲，我知道，这不可能的，因为……但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不是，是答应圣女啊，不要死，一定不要死……”兔子的泪水早就不见了，但它依然扯住李湖泊的衣袖，在脏水踩踏后的痕迹留下来了，黑色的梅花印迹留在了李湖泊的袖口上。

“兔子……”

“知道吗？艾莉丝主人为了你都已经……”兔子想停下来，“算了，你也不知道……”兔子的眼色变得黯淡，“……”兔子不敢再去看他了。

“她……”李湖泊疑惑，“好像变了好几个人。”

“发觉了吗，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榆木脑袋，原来早就知道了吧。”兔子傲娇起来，损人不眨眼。

“因为，你……已经死过太多次了……”兔子眼神里莫名闪过悲伤。风吹向李湖泊的后背，他有些凉了。

死过很多次了吗？他想，自从上次世界毁灭，最近一次便是为了学姐，他从那几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死过。果然吗……李湖泊想——对于两个无限循环的人，他们重来都没有交叉过，即使在空间中相遇了在时间上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这是他该想到的，当他想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地冷了起来。他遇见那个女孩从来就不是他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圣女的眼神中总能看出另一个人来，另一个陌生的人。他从早就注意了，为什么艾莉丝一直在不断地变化，也许他和她早就接触过无数次了，但他依然只有几天的记忆。他不知道她已经经过了多少次死亡了，但他只是有对她的一点记忆。

似乎……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孤独，很痛苦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