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肿胀 闷哼_7/旋律冰凉
《【世界】起源》——
再次破开迷雾。
【英雄王】返回家乡。
他的迅速返程让所有人都愕然了，他们都以为起码要一年后才能再次见到他，甚至——永远都看不到他了。
【英雄王】太兴奋了，所以忽视了众人隐藏在愕然之下，其他的表情，他迫不及待地与世人分享了他的所见所闻。
——外面不是大海，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数百米外又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大陆，数百年的恐惧都是不必要的，大家都可以乘船过去。
带着欣喜，他一口气讲完了，但却没等到意料当中的欢呼与赞扬。
他看向众人的脸，心中顿时一凉。
那些脸上写满了随着他的话语，愈发浓郁起来的狐疑与质问。
“你——在说谎吧。”
他们，如此说道。
……
……
笼罩四野的天幕，不断倾泻紫色的光芒。
古老的城堡被渡上了一层紫色的流光，更显得巍峨神秘。
城堡前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紫荆花，微风袭来，树枝摇曳，灿烂的紫花随风舞动，搅碎了落在花瓣上的紫色流光，仿佛一场烟花盛宴。
而在这场盛宴中，一条可容纳三辆马车的大道，将紫荆花林一分为二。
大道的这头站着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年——他是第9679任【魔王】叶未白。
大道的那头站着一位银发紫瞳的老人——他是——
“我是第8999任【英雄王】——”
“奥古斯丁。”
他如此自我介绍到。
叶未白的瞳孔微微缩小。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冥冥中这个名字一落到他耳中，他就感觉到皮肤一寒。
那是每一代【魔王】在传承过程中刻入骨髓的记忆。
——危险——这个男人——很危险。
“哦？”这个叫奥古斯丁的老男人感知力极其强大，他一瞬间就发觉了叶未白的心态变化。
他嘴角露出笑容，“你认识我？”
不待叶未白回答，他便自顾自说道：“也不奇怪。我记得第9230任【魔王】似乎也对我有所映印象，那应该是类似【英雄王】的传承吧，偶尔就会出现在一些【魔王】身上——嗯，这点可以记录下来。”
叶未白微微眯眼，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语气如此言之凿凿，气势如此非比寻常，难道真的是往届的【英雄王】？
他——为什么没死？怎么会没死？——如果没死，又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
“刚才——你提到9230任【魔王】。”心中一片疑惑，叶未白忽然开了口。
“不错。”
“他最后？”
“当然是死了。被我杀死了。”戴上手套好，老人开始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衣袖褶皱。
“这样啊。”叶未白并未询问老人为什么要杀死【魔王】，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一莫名其妙，但却也至关重要的问题——“然后呢？【循环】被打破了么？”
【循环】，一个陌生的词语，叶未白所谓的【循环】——是什么？
“哦？”而老人却没有半点疑惑，他抬起了头，看向叶未白，暗紫色的瞳孔微光闪烁，“你居然也知道【循环】。”
叶未白也凝视着他，淡淡道：“英雄王杀死魔王——魔王死去、英雄王死去——英雄王出现、魔王出现——英雄王杀死魔王……周而复始……你不正是为了打破这个【循环】，所以才杀死了第9230任【魔王】么？”
“哈——有意思。”老人咧嘴笑了起来，“杀了这么多任【魔王】，你是最有趣的——不愧是与【帝师】角色重合了的【魔王】——你，很有被我杀死的价值。”
“没错。我的确是为了打破【循环】。”老人淡淡说道，“在这场【循环】中，【英雄王】、【英雄王】的同伴、【魔王】……这些角色不停地出现在舞台上，应世人的期盼与渴望，进行惨烈的厮杀，最后又纷纷死去——然后【魔王】再临，舞台剧再次上演。”
这么多年了，奥古斯丁大概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像叶未白这么看透世界【真实】的【魔王】，他从未有机会与其他人倾述这些，因为即使说了，也会被对方认为是在胡言乱语，大概也是出于孤独吧，虽然已经明确决定了要杀死对方，但他还是款款地讲述了起来，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一切——【循环】。”老人面无表情地讲述着，“从成为【英雄王】的一开始，我就能感受到——有谁一直在看着我，不，应该是盯着我。”
“是那群精灵么？”叶未白问道，他指的是那群可以看透【魔王】所在的精灵。
“精灵？”老人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精灵？——在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群精灵，然后我跋山涉水，穿越无数禁地，终于到达了所谓精灵所在之处，然后看到了——”
“看到了？”
“什么都没看到。”他淡淡说道，“然后我就明白了。所谓可以指出【魔王】所在之处的精灵，不过是世人的幻想罢了。”
“那关于【魔王】所在之处的那些消息是谁预言到的……？”
“在我出现之前，那些消息大概是来自于世人的谣言……谣言这种东西，比剑芒还要更快，迅速就可以传播整个【世界】，并最后变成——【真相】。”老人带着嘲讽，笑了起来，“而在我出现之后，消息的来源则变成了——”
“——你。”叶未白说道。
“聪明。”奥古斯丁说道，“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叶未白点头，他当然明白，一开始奥古斯丁就说了——他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打破【循环】。
“没什么好丢脸的。”沉默了半晌，老人忽然开口说道，“——我不想死。可是——身处【循环】之中，结局就只有死亡——这一点，在我成为【英雄王】后，就冥冥感应到了——于是我千方百计想要去打破【循环】。”
“其实我很有信心的——首先，我拒绝了身边的【同伴】，独自一人上了路；其次，我拒绝了世人提供的资源，避免被过多的关注，悄悄地找上了【魔王】；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很强，离谱的强，比往届任何的【魔王】与【英雄王】都要强上十倍——不过一刻钟，毫发无伤，我就砍下了那一届【魔王】的脑袋。”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循环】的结局，因为我表现地足够强了，强到毫发无伤就能杀死【魔王】，由我来成为【永久之王】，一直保护这个【世界】——这就足够了吧？世人就能安心了吧？”老人一顿，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冷透了，“但我错了。这不够。他们——这些人——他们想要看到的并不是——【拯救】。”
“而是——【牺牲】。”叶未白淡淡地接上了话。
奥古斯丁一怔，“【牺牲】？这个词——用的非常恰当。没错，他们想看到的是【牺牲】，起因已经无从寻觅，但在世人看来，唯有死亡才能真正换得平安，唯有生命才能去除黑暗。于是——”
“当我返回家乡后。”老人眼帘微微低垂，声音微微颤抖，“我的同伴们——都死了——以各种原因，各种机缘巧合，死在了我杀死【魔王】的那一刹那。”
“你能相信么？”奥古斯丁的语气陡然激烈起来，“大陆首席的神圣骑士，居然死于房屋坍塌砸中了后脑勺；杀手榜第一的刺客居然因为擦拭刀刃的时候，被自己的毒刃割破手指头而毒发身亡。开——什么玩笑啊？！这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世界】啊！！他们——他们明明都不曾见过【魔王】啊！！！”
叶未白看着那激动如同狂狮的老人，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这就是——【氛围】。”
“【氛围】——”喘着气，奥古斯丁的瞳孔微微张大，“一针见血，这的确就是【氛围】——【世界】的【氛围】——全【世界】让你死，你怎能不死？怎会不死？怎敢不死？！！——我明白，我的同伴死之后，很快就会到我了。”
“但是你并不服输。”
“奥古斯丁从不服输——因为我不想就这么死去。于是，我找上【它】——找上了【氛围】——打了一架。”老人淡淡说道，“我输得很惨，我的攻击完全无效，而【它】打我——只七招，我就被打成了筛子，死透了。”
……
……
《【世界】起源》——
“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你其实只是呆在船上，而船根本没有启航吧？”
“你——”
“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与期盼。”
百口莫辩，无话可说。
被迫。
【英雄王】再次踏上征程。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是被放逐了。
被自己的族人永远的放逐了。
因为他不得不去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恐怖】——一个世人幻想出来的【恐怖】。
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恐怖】！
只有找到了那个不存在的【恐怖】，他才能令世人满意，才能证明他的确深入了迷雾世界，才能——返回家乡。
这令他绝望。
……
……
作者语：儿童节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