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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放樱桃了好涨 操40岁农村大老娘们_稚狐

蕙儿坐在秋千架上看书,几步远的花圃内,大嫂和两个丫鬟一边摘花,一边说着家中事务。这京里暂租的宅子比杭州的老宅小了一半,一家人迫不得已终于“抬头不见低头见”。

数片暗黄叶子缓缓飘落,灰色的大雁结队南飞,毫不留恋,蕙儿拢了拢衣裳,刚想回房,一阵秋风吹来清新的竹林气息,疑惑地抬头望,围墙外的老桑树上有一团惊心动魄的火红色,招招摇摇的大尾巴悠然自得地垂在空中。

蕙儿紧张地看了看那一主二仆,她们全都无动于衷,继续说着闲话。秋千架轻轻飞起,双脚也离开了地面,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她的手……

她条件反射地一缩手,心如擂鼓,听得耳边一个无比尴尬的声音说:“对不起,碰、碰到你了么?”

难不成刚刚是他的尾巴?蕙儿几乎想笑,秋千上位置不多,郁离只有维持兽形才坐得下。大嫂和丫鬟们简直变得无法忍受的碍眼,让她连念了两三遍“如果没有外人在就好了”。

“不,”她蓦地惊醒,“我竟然把大嫂看成外人,明明妖狐才应该是外人啊。”她瞅瞅旁边仍在为尾巴纳闷的那团空气,默然:“我太想画狐狸图了,可有她们在他绝不会现出原形的,所以才会那么想。”她不知道其实郁离最不愿意的就是被她看见兽形,八百年岁月里屈指可数的与人类打交道的经历告诉他,兽形只会提醒人类“人兽有别”,只会换来敌视和驱逐。

郁离说:“我没想到你已来汴京了,幸好砚台有我的标记,很容易就找过来了。”蕙儿不敢答话,秋千又荡起来了,到达最高点的一霎忽然手中一空,在惊叫之前有一双手拉着她轻飘飘地飞到半空。她惶恐地往下看,仍有一个“她”坐在秋千架上静静看书,一切如故。

她使力想挣脱,郁离立时加了三分劲:“别动,你想摔下去么?”

只这片刻他们已飘离阮宅很远了。蕙儿毕竟是凡体,脚下虚空让她十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郁离虽然心急,却也感应到她的畏缩,便耐着性子尽量慢慢地平缓地飞。蕙儿难得地气恼,狐狸此举所为何故?难道真要学书上的妖怪那样劫了她到深山……成亲生子么?

郁离现了身,大概有点心虚,不敢偷望她,眼里经常闪现开心光芒,有时也会被沉郁遮盖,似乎想着心事。蕙儿暗觉奇怪,他这么千变万化、法力通天的妖怪不是应该任何事都一往无前,得心应手的吗?

飞了一会儿,脚下云朵飘散,露出苍翠群山和蜿蜒河流来,蕙儿惊喜地问:“是你的家乡?梨溪谷?”她曾在郁离的铜镜里看过这里的美景,世上有几人能从这种角度欣赏秀丽河山?可恨没有纸笔在身啊。

最后,两人徐徐降落在河边。一着地,蕙儿立刻甩开郁离的手,红着脸一声不吭。郁离把障眼术消除,现出一艘小船来。“我藏了一坛梨花酒在老家的梨树下,本想回来取了给你庆贺生日的,但因为别的事耽搁了。”

蕙儿讪讪地扭头,郁离总是这样忽然出现,又忽然失踪,每一次她都要对自己解说,他是以修仙炼道为人生唯一要事的妖怪,她的小阁楼不过是他不经意路过的一点罢了,总有一天,他再也不会出现的,想到此不禁鼻子一酸,“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郁离不答,转身去解小船的绳子。蕙儿本已原谅了一半他的任意妄为,谁知接下来是如此反应,真是愣在当地,作声不得。

梨溪谷人迹不至,山水幽碧,清冷寂寥,蕙儿以前踏足的地方少得可怜,即使最喜欢的西湖,相较之下,立刻便觉人马奔走,冶艳喧闹,烟火气深重了。她偷偷看了看郁离风姿超绝的身影,有点明白在见过了好几位俊朗淡雅的贵公子后,为何会觉得郁离长得很不一样,皆因他久牺幽隐,骨气清净,带着梨溪谷山水草木的仙气。

到了郁离的家已近日暮,郁离挖出梨花酒,两人坐在高大的梨树上边看落日边喝酒。蕙儿要郁离拿铜镜给她看看家中情况,见到自己的“替身”正给母亲送药,稍觉安心。郁离说:“不必担心,你娘的寿数有七十以上,无病无灾,食禄无缺,也算有福之人了。你爹也会重入朝廷的。”

蕙儿将信将疑地说:“你会看相吗?”

郁离轻笑一声:“我修的是预知能力,和相术完全不同门道。”

“那么,你也能预知我的命数吗?”

郁离呆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蕙儿看着铜镜,再次清晰地问:“这镜子也能照出我的命数吗?”

郁离猛地一把夺过镜子,仿佛万分害怕她真的看出什么似的。他违心地、闪烁其词地说:“你将来也会……很好的。我们的预知能力用在熟悉的人身上会打折扣,所以我也没法说得更清楚了。”

蕙儿不甘心地仍盯着镜子看,它不断显示阴沉沉的山脉、乌云笼罩的田野,天空中飞电惊雷,光蛇游弋,这又是在预测什么呢?

郁离说:“你没听过狐妖最怕雷霆劫的吗?它在预示哪些地方可能有雷。”

蕙儿讶然:“原来雷霆劫是真的?我以为是乱编的。”自从认识了和书上狐妖完全不同的郁离,她可是把书本都当鬼扯了的。

郁离的脸隐在黑暗中,一片沉寂,好久,他才低低地说:“是真的,我的爹娘就是因雷霆劫而死的。”

蕙儿的心颤了一下,她只关切地听他说话,没发觉自己的手已情不自禁地抚在他的手背上。

郁离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我也该把这事告诉你。我们狐族从小就被教导,坏狐狸会遭天谴,被雷劈中,肚肠迸裂而死。有人安慰我遭雷霆劫的多半是母狐狸,因为她们修炼法术有一条捷径,就是……勾引人间男子……”说到此,两人都赧颜和尴尬。

“这法子对公狐狸是没用的,我们唯有藏在深山密林里一年年熬过寂寞,忍着清苦慢慢修炼。后来,我爹娘在山里遇见了,我娘本要循着她师傅的路子到人类聚居的繁华城镇去的,但我爹一直不屈不挠地追着她,最后我娘终于跟着他回山里来,还生下了我。他们一直在山里隐居,从没做过伤害人类的事,可是,老天有时是不长眼的,”

蕙儿眼眶红了,小声地说:“所以……修行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郁离不敢说出他是亲眼看着父母遇上雷霆劫的,只能用勉强的笑声来掩饰:“我就是很怕死啊,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苦修,想着哪一天得成正果,位列仙班,就不会被雷劈死了,说不定还能向阎王说个情,让我爹娘重新托生。”他看着铜镜自我解嘲道:“雷霆劫的雷根本不同普通的雷,这不过是我麻痹自己的把戏罢了。”

蕙儿想:人类做起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事情来比狐妖残忍嚣张得多了,凭什么要把一柄利剑不分善恶地悬在狐族的头上呢,老天何其不公!

夜色渐深,周围的一切都沉没在黑暗中。蕙儿多喝了几杯酒当是壮胆,日后可未必有机会再坐在大树上仰望星空了,她得好好珍惜才是。

这晚没有月光,天河缀满了小小的、努力发光的星星,比以往在城中所见更低、更亲近、更耀眼。蕙儿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几乎快看花了眼,一转头,只见郁离正深深凝视着她的脸颊,瞳仁里闪着两点暗暗的小火,似有千言万语。她微微红着脸说:“怎么了?”

郁离僵硬地笑了一下:“你一定觉得,箕水豹、尾火虎……心月狐,这些浑名儿很可笑吧?活像个江湖卖艺的傻大个儿。”

“别!”蕙儿悄声打断他,“不要冒犯天上的星宿,它们都是神仙。”

郁离呆呆地看着她认真的脸,神情黯郁:“你知道心宿的主星,荧星在哪里吗?”

蕙儿不曾学过星象学,只能找找哪里有红色的星星,然而今晚实在太过星光璀璨,一时之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请郁离指点。

他手指轻抚了一下额头,蕙儿惊恐地“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想用帕子去擦他眉间裂开的伤口,然而没有血渗出来,只有一粒血滴一般的红宝石镶嵌在那里。

蕙儿哽噎着说:“怎么会这样?会疼吗?”郁离强忍着疼痛,拉下她的手,宝石正在发散微光,他说:“全靠这块石头,我才能带你飞那么远的路。你看看天上,那颗最显眼的红色星星就是荧星。”

蕙儿抬头望,果然有一颗星星大放光芒,四周几颗大星都一闪一闪向它靠拢,然而这奇异壮观的景象为什么只引起了她悲怆欲哭的感觉?

郁离的老窝就在梨树下,乍一看只有三间简陋木屋,进了门却亭台楼阁小花圃一应俱全,蕙儿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还把房间变得和她闺房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贯的檀香变成了梨花香。青色帐幕柔软垂下,连繁复的暗纹都和家里的别无二致,然而——这其实是山洞还是树洞呢?桌上猪笼草一般的茶壶会半夜动起来吗?碧玉蟾蜍镇纸会变成活的蟾蜍吗?

越想背上越是发寒,她紧紧合上眼,到现在她也仍然相信郁离不是坏狐狸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得心事重重?他手指上有几道新的伤痕,似乎是使蛮力扯细绳留下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离开的时候说他会守在外面花廊上,她翻来覆去地揣测入眠后他是否会变回狐狸样?这会不会是见到真实的狐狸的最后机会了?挣扎到半夜,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悄悄开了门。探头一看,很可惜郁离还是人形,背对着房门平稳优雅地侧睡在阑干竹子上,月白色衣裳下露出一大截火红尾巴,尖尖上有一点白色,煞是可爱。这一睡着就藏不起来的尾巴也证明了他还不够一千岁。

郁离纹丝不动,呼吸轻匀,似乎没有觉察她的走近。她小声叫了两次:“郁离?”没有回应,只有秋风拂过他蓬松的尾巴,引起一连串波浪般传递的细微颤动。

蕙儿非常手痒,不禁向前半步,郁离立刻警醒地回卷尾巴,藏在衣袍下。蕙儿只好断了念头,他毕竟是狐狸,惹毛了恐怕不好安抚。

他像是真的睡着了,所以,多说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郁离,谢谢你。平时我总是被锁在家里,这次能出来,我真的很高兴。”即使用各种书籍或教诲来约束自己都没用,心要怎么想,她根本无法控制,她甚至发现自己有“希望离开那个家”的念头。

“这一年,谢谢你常常来看我,谢谢你送的画墨。虽然你每次都不告而别,可是我明白的,你要专心修行。”她喉咙有点噎住:“你以后还会再来看我吗?”

郁离没有回答,尾巴轻扫一下,仿佛想翻身,然而很快又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了。

“你是修炼得道的狐狸,一定能听见我心里的话吧?”蕙儿眼眶红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喜欢你,你能听见吗?

等了一会,他仍在呼呼大睡,她只好转身回房。门锁合上,郁离缓缓睁开了眼,前额印记痛得厉害,他是不是该后悔让房日星君刺了这一刀?

谁会想到当一名星君的仪式会是这样的呢?他额上的血滴在房日星君的七星盘上,立时变成一粒月色的萤石,而盘上早有另六粒红、蓝、土黄等色泽的石头,也就在那一刹,藻井上的星象图辉光耀目,亿万颗星星爆炸般热烈闪烁着,照亮了渺远幽邃的苍穹。

当了心月星君便再也不怕雷霆劫,也再不会有伤心痛苦了,这难道不是他咬牙忍受八百年的孤寂所追求的目标吗?可是,如果能让蕙儿展颜一笑,如果她不介意他是妖狐,他愿意放弃星君的身份,继续留在凡间。

如果上天肯饶恕他的三心两意,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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