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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吃胸边膜下 你先拔出来老师会怀孕的_宫倾

那天晚上,睿思为什么忽然跑开,我并不知道,当简芷追回睿思的时候,两个人神情都很平静,和平时并无两样。

从蔚州到宣府,我们整整走了七天。

这七天当中,陈风白不再早晚忙个不停,他一反常态的停下了脚步,每天早晚都守在我身边。

“你怎么了,没什么军中大事要你操劳吗?” 八月十四日,大军休整三天后,开始返回京城,我半躺在他的怀中,略有些奇怪的问他。

“我们正在回京的路上,瓦剌骑兵的影子都没见着,还有什么好商议的,不过是走路而已,你这次出来瘦了很多,身子也不大好,我原该好好陪在你身边才对。”

“忽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眨眨眼睛看他,“我的政策一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招了吧。”

陈风白的眼神中,闪过奇异的火花,然后他笑了,举起双手对我说:“公主殿下,小人冤枉呀。”

“你冤枉吗?”我皱眉,一边悄悄的伸手在他的肋上,“既然不招,那只好,大刑伺候了,”然后,飞快的用手呵他的痒痒。

陈风白一愣之下,迅速的反击,我们在车里闹成一团,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却忽然乱成一片,有很多人同时在喊,“瓦剌兵来了”。

“他们喊什么?”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动,静下来倾听。

“瓦剌兵,”三个字让我们勃然色变,掀起车帘,外面的士兵忙乱的东窜西跑,连马车夫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刚想下车,陈风白已经拉住了我的手,“你呆在车里,我去。”说完,他身子嗖的闪到外面,转眼已经到了一个喊得最大声的士兵身边,手起剑落,连眨眼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所有人。

本已慌乱之极的场面,以他为中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片刻后,四周一片肃杀,所有人都看着,方才被斩的士兵,好半天后,身子摇晃,然后喀嚓一声,血溅三尺,倒向尘埃。

“瓦剌兵在哪里,谁看见了?”陈风白问,声音不大,但是他内力深厚,这句话落在每个人耳中,竟都与一声惊雷无异,“再有敢乱军心者,就同此人。”他指向地下,片刻后,无数人齐声回答他道:“是!”

然而,瓦剌兵却实在的来了,父皇着吴克忠、吴克勤率部断后,其余各部,加速前进,半日之后,吴克忠、吴克勤战死沙场的消息快马传回,瓦剌军队距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过20里了。

王振又传旨,令成国公朱勇等率骑四万前去阻击,结果朱勇带人冒险进军至鹞儿岭,却陷入瓦剌重围,虽然英勇奋战,但寡不敌众,四万军队全部覆没。

朱勇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彻底击垮了军士们的斗志,山岭间拼命奔走,很多人纷纷趁乱逃走,到了傍晚我们来到距离怀来城不到20里的地方时,各营逃走的士兵,就有十之一二。

“怎么停下不走了?”马车停了半刻后,我开始觉得奇怪,驾车的士兵去了一会,回来对我说,“殿下,因为辎重车辆未到,皇上命令原地扎营,明日再走。”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

“这里叫土木堡。”士兵回答。

土木堡这三个字,一时砸得我头晕目眩,想不到,终究还是到了这里。

我自车上跳下,打量我们落脚的地方,四面环山,地势很高,因为这里只是一个驿站,四周并没有城墙可以坚守,一旦被围,进退无路。我如果是瓦剌人,我也会选择在这里包围敌人。四周群山,易守难攻,只要几万人,大约就可以困死我们。

邝堃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连日的行军,让他形容消瘦,上次坠马后,腿上的伤也没有好,需要两个军士搀扶,才一拐一拐的走过来。

“老大人来,是要劝父皇继续走的吗?”我迎了几步过去。

“殿下,” 邝堃看到我,却很欣慰,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很短促,“我们现在距离居庸关最多也就是半日的路程,如今瓦剌军队在后追击,我们两战失利,现在实在不宜硬拼,老臣以为,还是劝皇上速入居庸关,同时命精兵断后,才能保万全呀。”

“邝堃,如今火炮等辎重还在后面,你劝皇上退守居庸关,不等这些辎重,是不是想这些东西都落在瓦剌兵手中,让他们拿来对付我们,你安的是什么心,瓦剌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不过是一个腐儒,你知道什么是兵事,皇上说了,你在再妄言,斩!”不等我开口,王振尖细的声音已经传来。

“你——”邝堃被王振气得脚步踉跄,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是为国家军民,何得用死来吓我,况且老夫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你先是怂恿皇上御驾亲征,现在又陷皇上于如此险境,你才是祸国殃民居心叵测。”

“是吗?皇上可不这么认为。”王振大笑,同时吩咐,“来人,皇上口谕,兵部尚书邝堃自朕出兵之日,每每口出妄言,怨怼不已,朕念其是两朝元老,每每容忍,然而,邝堃不思圣恩,惑乱军心,着革去兵部尚书之职,交由锦衣卫暂押,回京按罪论处,钦此。”

“王振,你别太过分了。”我挡在前面,怒视锦衣卫。

“殿下,长生还是那句老话,您别让我为难,我也是奉旨行事。”王振目光冷冽。

“如今你奉什么旨你自己心里有数,”我自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我这里有先帝御赐金牌,今日我就要看看,谁敢动邝大人一个指头。”我全然无畏,高举金牌,既然事已如此,不如豁出去拼了。

“先生,皇上宣你过去呢。”就在我们剑拔弩张之际,陈风白忽然出现,“皇上说了,他刚刚也是忧虑战事,心情焦躁了些,邝堃暂时贬为庶民,随军效力吧。”

“扶邝大人回去休息吧。”我转身吩咐先前扶邝堃来的军士,邝堃脸上泪水纵横,挣脱了扶持他的人,很慢的跪下,向父皇的营帐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对我说:“殿下,您也要保重,日后若是见到小儿,就告诉他,荣华富贵不过是人生一梦,叫他得抽身时,且抽身吧。”说完,老人甩开军士的扶持,拖着腿,蹒跚而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位正直的老人,夕阳将他的影子来的很长很长。

昼夜交替,亘古不变,夕阳落尽余辉后,就是又一个黑夜。

土木堡的夜,似乎格外的黑暗。

“早点睡吧,”陈风白在帐篷里走了几圈后,来到床边。

“你也睡不着不是吗?”我摇头示意自己不想睡觉。

“谁说我睡不着?”陈风白却突然这样说,声音有些艰涩。

“我们跟瓦剌骑兵的距离不过20里,睡着了,也许就醒不来了也说不定,”我看着他,手悄悄的抚上小腹,“风白,你不怕吗?等到瓦剌骑兵真的冲过来,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呢。”

“死是每个人最后的归宿,怕又能怎样?”他笑了笑看着我,“所以,睡吧,有我在,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靠在他的怀中,开始还只是微微合着眼,到了后来,竟真的睡了,直到清晨,呜呜的号角声将我惊醒。

陈风白的眼睛红红的爬满血丝,仍旧维持着我入睡前的姿势,抱着我。

“你一夜没睡?怎么不放下我?”我心里怜惜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累吗?”

“我不困,就想这么看着你,没留神,天就亮了。”他笑了笑,忽然又说,“今天是八月十五了,月到中秋分外明,不知道今年的月亮是不是如此,晚上我们一起看看,也应应东坡先生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境。”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我没有做声,咏月亮的诗词何其之多,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句,东坡的词素来就是我喜欢的,但是却唯独不喜这首,人有悲欢离和,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此事古难全呀。

我们被瓦剌军四面包围,消息传开后,更多的人惶惶不安,只是此时,要跑也晚了,上午的时候,瓦剌兵曾经从四面冲杀过一场,我同简芷、睿思和文彬一起,带着护卫在父皇身边的御林军抵挡了中路的进攻,瓦剌人的攻势并不猛烈,试探的意味十足,我猜测,他们并不想正面与我们对决。

到了下午,士兵们带的水喝光了,我这才知道,土木堡地势偏高,四周没有水源,最近的河流在南边15里,此时,已经被瓦剌军队控制,几次去抢水,派去的军士都被瓦剌骑兵的强弓硬弩射了回来。

而原地掘水的情况也不理想,士兵们挖了2丈多深,地下仍然干燥如地面,没有一点水气。到了傍晚,军心更乱,人和马都觉得焦渴难耐。

这样固守,结果可想而知,前面有睿思几个带人抵挡,我就马上转身回到父皇的营帐,决定说服他同意从南线突围,只有退入居庸关,才有可能改变结局。

父皇的营帐外,很多守卫都十分眼生,但是并没有人拦阻我。

“父皇!”我一把掀开帐帘走了进去,父皇的帐篷很大,看了一眼,居然没看到父皇的人影,倒是屏风后,传来了呜呜的细微声音。

“父皇?”我心里徒然一紧,才要拔剑时,只觉得脖子上什么东西,凉凉的,硬硬的,抵在那里。

“殿下,您还是来了。”王振的声音凉凉的传入耳中,“方才长生还在想,您到底会不会来呢?看来,父女连心,这骨肉亲情,终究还是彼此有些感应的。”

“王振,你对父皇做了什么,你要谋反吗?”我已经猜到了不好,但是没有想到,结果比我能预想到的更加的坏。

“谋反?你们朱家的奴才要做我做的事情叫谋反,可惜我不是你们朱家的奴才,我做这些,是叫做报仇。”王振嘿嘿冷笑,“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公主,也不过是我的阶下囚徒,当初你们怎么让别人国破家亡,今天,你们也自己尝尝这个滋味。”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替什么人报仇,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个明白,省得我死了,也是个糊涂鬼。”一瞬的震惊过后,我就平静了下来,帐外都是王振的心腹武士,我叫或喊都没有用,如果这时动手,我也并不是王振的对手,倒不如省点力气,一会随机应变。

“公主殿下,从小,我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可惜,现在看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可惜了。”王振却不理会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这样一句。

“是呀,从小我就知道你有异心,结果还是落到今天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我确实是不聪明。”我在可以的范围内微微点头,“打算怎么办?抓了我和父皇,你叛臣的罪名就落实了,睿思也要受你的牵连枉死,他还没娶妻,对了,他是你们王家最后的香灯吗?”我大笑,问他:“连累你们家断子决孙,你要怎么见祖宗于地下?”

“闭嘴,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王振恼羞成怒,劈手一掌打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睿思怎么会还没成亲?”

“长生,你下手轻些,好戏还没开始,别打坏了她,一会儿就不精彩了。”一个声音,自屏风后传出,我瞬间觉得,被王振打到的脸颊,麻木到失去了痛觉。

屏风后转出的人,不是陈风白吗?还是惯常的一身白衣,还是熟悉的眉目,甚至还是熟悉的浅笑,然而,不一样了,此时的他,就是不一样了。

“你是陈友谅的后人。”我看着他,终于肯定了一早的猜测,此时的陈风白,那早晨仍温柔的注视着我,满是怜惜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除了冷漠,就还是冷漠。

“你也不是方才刚刚想到的,既然早就有怀疑,为什么不动手,舍不得吗?还是以为可以打动我?”陈风白走近了几步,“我仍旧做了自己原本就想做的事情,没有收手,也不后悔,你感觉失望吗?”

“你也说,你做了原本就想做的事情,做已经做了,我失不失望又有什么差别,”我笑,说不出是苦笑还是冷笑,只觉得很冷,也很痛,不是一下子的通彻心肺,那痛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撕磨着我的心,我的身体,每一次呼气,都以为这痛已经过去,然而,再吸气的时候,却只有更痛。妇人之仁,以前看到这四个字,总觉得世人太小看女人,然而怎么样呢?到了如今,到了这生死一线的一刻,我不能不承认,女人的心狠不过男人,女人的世界只是太浪漫了,浪漫到天真的以为,爱情真如书上描述般的伟大,能弥补一切伤痕,能淡化一切仇恨。

其实,爱情,力量卑微到可怜,她不足以弥补伤痕,更不能淡化仇恨,就在这一刻,她甚至不能给我一点安慰和信念,支持我相信,他爱我,所以不会伤害我,多么可笑。

“也是,确实没什么值得失望的,”陈风白瞥了眼沙漏,“还有些时间,不如猜猜,我打算怎么处置你和你那没用的爹。”

“不过是生、死,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能怎样?”我看着他,痛,但是痛也不能软弱,爱没有了,所剩的,大抵只有尊严了。

“你可以求求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未必会对你太绝情。”陈风白转身坐在了父皇的龙椅上,一只手的指头轻轻敲着扶手,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玉玺端详了两眼,又“砰”的丢下,“朱元璋的子孙如此愚蠢无用,权握天下,权和天下握在这样的人手中,真是可笑,他拿来有什么用呢?”

“少主说的是,天下掌握在朱祁镇这样的蠢材手中,不仅无用,而且祸国殃民,这天下,本来就该有能者居之的。”王振接茬,“这一次,少主不仅报了家仇,将来,也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你们引瓦剌骑兵入关,多少无辜百姓要因为这送了性命,远的不说,就是土木堡,今天也要血流成河,尸骨如山,还说什么还天下太平盛世?”我冷笑,笑他们的痴心妄想。

“没有牺牲,怎么可能有成就?”陈风白不在意的摇头,“今天瓦剌占领河山,明天我揭竿而起,重新把江山再夺回来,那时侯四海清平,多么干净。”

“你疯了,”我摇头,“你不尊重生命,生命也不会尊重你,要夺取江山,你明明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你却选择了最笨的,即便一切都如你所预料,到时候,也不过是重演元末的乱世,那时候英雄纷纷而起,天下仍旧未必姓陈,陈友谅的昨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很能激我,不过我不生气,”陈风白笑了,仍旧是俊美无比,如今却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寒冷,“好戏就要上演了,我一个人看未免无趣,我们一起看好了。”

看戏,看一场无力改变的戏吗?看一场,自己主演的、血肉淋漓,生离死别的戏吗?我大笑,然后说,“既然是看戏,可不可以暂时别这么拿刀子对着我,我胆子很小,你知道的。”

王振也不过哼了一声,就在陈风白的示意下点了我几处穴道,把我拉到龙椅前。

“宁儿,今天的一切本来都可以避免,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呆在京城?”陈风白自怀里拿出一瓶药膏,轻轻的涂在我红肿了一半的脸上,神情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怜惜,甚至手的动作也很轻,仿佛在触碰珍宝一般,可惜,这件珍宝自己明白,这一刻,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下午,瓦剌的使臣奉了太师也先的命令,来到大营,出乎意料的要求议和。

在使臣抵达的同时,瓦剌部队南线后撤16里路,让出了水源。

也先的书信就在我面前被陈风白展开,信写得非常客气,再三表示,进军是因为今年草原遭遇旱灾,牧民无粮可吃,他们愿意议和后立即退回草原,只需要皇上赏赐一些金银和粮食,帮草原上的人们度过灾荒就好。

父皇被王振从屏风后拎了出来,神情同前几天的固执不同,显得非常的惊恐,一见王振的眼神,当即就同意了议和,一边命内阁大学士曹鼐拟制了同意讲和的诏书,派人与瓦剌使者一同前往瓦剌军营。

送走了瓦剌使臣,王振立即吩咐拔营,先取水,然后进居庸关。

“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我被陈风白拉到怀中坐在一旁。

“东瀛有一种忍术叫摄魂,被摄魂的人,只会听施术人的话,很神奇很有趣的功夫吧。”他说,“而且确实很有效。”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要解了摄魂?”我看着父皇此时坐立不安的惊慌,同前几天大不一样。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受什么苦,还知道什么是难过。”陈风白说得很轻松,“我就是让他看着,江山是怎么断送在他的昏庸和无能手中的,这样才好玩。”

“你未必会如愿。”我转头看着他,“希望到时你不至于后悔。”

“我不会后悔,放心吧,我早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他说得很笃定,眼神中有狂热的坚持。

“臣等求见皇上!”正说话,外面有人走近,被王振的武士拦住,于是一个声音高声说,“我们有紧急军情,谁敢阻拦!”

我听出是简芷的声音,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也许,一切还有转机。

“真是麻烦。”果然,陈风白皱眉,一手顺势揉了揉头,一手虚虚的向外一指,眼神瞬间锋利起来,“他们不想活了,就让他们进来,先送他们一程就是了。”

王振出去的瞬间,陈风白拉起我,轻轻推我坐在父皇身边,我小的时候常常喜欢腻在父皇的龙椅上,这样的姿势,并不会让熟悉我们的人起疑心。然后他对我们轻轻的,慢慢的说:“一会都别动也别乱说话,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帐帘掀开,简芷当先,后面是睿思和文彬,正快步走过来,我看见王振叫住睿思,睿思有些迟疑的停下,而后,武士已经簇拥简芷和文彬走了过来,我的角度看得清晰,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武士,手已经按上了刀柄,我也看见,陈风白嘴角浮现的冷酷的微笑,以及他即将迎过去的动作。

“你们!”我猛然感觉封着的穴道一松,才一动,手就被一旁的父皇用力拉住,那一瞬间,一切都发生得很快,我站起,父皇用力拉我,而陈风白的剑指向简芷。我甚至听见父皇惊恐的说“他会杀了我们!”然而,我还是争脱了那双颤抖的手,今天的一切,是该有人承担后果,但该承担后果的不该是他们,那一瞬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看不起那个仍穿着龙袍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妄想舍出别人就能保全自己。

桌上的砚台被我猛的扔了出去,武士们已经动手,而简芷和文彬也在错愕后还击,陈风白的剑回手向后一撩,击飞了砚台,余势仍在,而我脚上的穴道并没有冲开,一用力之下,跳出一步,身子前倾,竟正好撞上了他连头也没回,就挥出的剑上。

“永宁!”有人嘶声大叫,声音惊恐至极,而我,却已分辨不出是谁在叫我,我只看见,陈风白猛然回头,那一刻眼中的绝望,“你——”他只说出了这一个字,就丢开剑,忙乱的接住了我扑倒的身子。

剑刺中的,是我的小腹,是那个还没有来得及见到父母的孩子。

鲜红而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涌而出,他点了伤口周遭的穴道,毫无用处。

“在山西初遇,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其实御林军追捕的就是你,不过你走得太快没有人能追到你,刺客是你安排的,救我是你的计划。”我一口气说者,居然很镇静,居然不觉得疼痛。

“你闭嘴。”陈风白回答我,一边已经拿出了伤药。

“在北京,那些刺客也是你安排的,书香的死也是你,他看见了什么?你能支使那么多忍者,你懂他们的武功,你早就认识他们是不是,这都是为了报仇?”我推开他的手,抢过药瓶攥在手里。

“你给我住嘴,药拿来。”陈风白声音徒然拔高。

“仇人的血,不是你这些年最希望看到的吗?今天我成全你,你发什么火。”我微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笑,心已成灰,想不到,居然还能笑出来。

“好,你要答案对吧,我就告诉你,是,那些都是我安排的,我故意安排人行刺你,弄伤你身边的人,然后接近你,让你爱上我,然后娶你,然后通过你光明正大的接近明朝的皇帝,其实我要控制他很容易,但是,太容易就没意思了,越是这样,你们就越痛苦。书香是我杀的,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我和东瀛早有联系,瓦剌进攻明朝的时候,他们也会进攻朝鲜。你还要不要问我做这些都是为什么,因为我不仅恨你们,我也恨朝鲜,在那里,我们过的日子狗都不如,我爷爷,我爹,都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我娘也被逼自尽了,都是你们欠我的。行了吧,你还想知道什么,不想问就把药给我。”陈风白一口气说完,劈手就夺去了我手中的药瓶,很多药洒上,血依然。

我的手下意识的按向伤处,血还是温暖的,感觉上,似乎那在我体内跳动的血脉仍在,“你看”,我笑着将手举到他的眼前,让他看那满手的鲜血淋漓,“你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你——”陈风白就是聪明,瞬间脸色就雪白一片。

“你要报仇,你要很多人为了你的私欲去死,你能想到吗?这其中就有你的亲生骨肉,”我大笑,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神志开始恍惚,更多的鲜血正从伤口和我的嘴里涌出,“这是你的孩子,可惜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永远也不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样子,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报应!”陈风白有些呆滞的重复最后这两个字,良久也大笑,然后目光森然的看向我,“你知不知道道你从山西回到京城为什么会中毒?因为那次在山上,忍者的兵器上都涂了毒,那种毒见血封喉,虽然我马上给你用了解药,但是它还是溶入了你的血脉,不会让你死,却能让你在极度激动的时候出现毒发的症状,我真后悔,我不该在后来花了那么多心思悄悄的帮你解去余毒,我肯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你说的好,这都是报应,不过不是我的,是你们朱家的,我从来没有说想要这个孩子,不过是你一相情愿罢了,你以为我会心软,然后放过你们?你错了,我不会,就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今天我一样摔死他,我不要仇人生的孩子,你不配!”

我没有再反驳他,无力,也不想,伤害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往自己的伤口上洒盐,也许结局终难改变,不过我的结局,我终于还是看到了。

尘归尘,土归土,这就是每个人命运的终点,拖住陈风白说话的时候,文彬已经悄然冲出重围而去,我忘不了他上马前的一瞥,那是他对我最后的承诺,他说过,“殿下,我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在短时间内,制造一场纷争。如果失败,也请殿下相信我尽了全力了,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对他微笑,因为他在,暗卫就在,我们的计划就在。

躺倒在地的过程中,我看见王振缚了我的父皇出去,接着旗杆上龙旗飘扬,瓦剌兵兴奋的叫喊震天;

我看到睿思砍翻拦阻他的武士,扑到我的身边,手指堪堪碰到我的,他的背后,却忽然有银光闪烁,那是从方才放开我后,一直木立着的陈风白的剑光,那猛然的一剑贯胸而过,很快的,好多温热的液体,簌簌的落在我摊开的掌心,“睿……”我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更大滴的滚落,睿思,你好傻,值得吗?我想问,却也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答案,他的神色从方才的伤痛传为平静,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我,看着我……于是我也尽力的微笑,不能同生,却可以同死,这也是缘分,这样也好,欠下的,终可回报,也许在下辈子,也许在下下辈子。

就在此时,志得意满的王振兴高采烈的回身,然后,满脸的不信,竟丢下仍在马背上的皇帝,猛的冲向帐内,自然,我也看见,已经一身是血的简芷逼开了围攻他的武士,合身扑向王振,很多武士的兵器刺进了简芷的身体里,那血,飞快的向空气中喷溅,而简芷一步没有停留,就在睿思身边,一刀砍下了想去抱睿思的惊慌绝望的王振的头颅。

瓦剌兵已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一切,终于结束。

闭上眼睛前,我觉得身子一轻,有人抱起了我,并在我的耳边说:“永宁,别以为死就可以摆脱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别想摆脱我——因为,我爱你呀!”

我知道说话的人是陈风白,只是他的爱太惨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承受,爱我,也许吧,只是在他的心中,仇恨更重。

他就这样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耳边的喊杀声正盛,不断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手上身上,我想起当日高僧的全部预言,“今夜子时降生在这皇城中的婴孩,如果是女孩,那就是一位将给大明王朝带来祥瑞的公主,只是这祥瑞,是半生祥瑞。”

明史记载:

辛酉,次土木,被围。壬戌,师溃,死者数十万。帝长女重庆公主永宁、驸马兵部侍郎陈风白、英国公张辅,奉宁侯陈瀛,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堃,学士曹鼐、守备王简芷、王睿思等,皆死于乱军,帝北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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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就此完结,顺便说一下,新版后部的内容和旧版不同,自我感觉,情感主线可能更清晰,喜欢的朋友可以看一看.

另,此结局可能还会修改,请暂时不要转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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