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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和我在卫生间里 在酒吧厕所洗手台上做_综英美 拯救世界

有的时候,当澹台楚看见她书架里那支被制成了干花的矢车菊时,她会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她收到的所有的、安东尼送来的鲜花。

矢车菊是第一支。

那是她在到过安东尼已经被警察封了起来的府邸后,安东尼连同一张卡片寄来的。

那张卡片上写的是尼采极为有名的一句话:与恶龙缠斗过久后,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彼时她还只知道矢车菊有着优雅、再生、忠诚与思念的花语,直到不久后她因安东尼有给受害者的墓碑前献上一枝花的习惯而背下了三个世纪来大部分常见花卉的花语演变后,她才惊觉矢车菊亦有着虚心学习和小心谨慎的意义。

而安东尼所引用的尼采的言论……在某种意义上,一语成谶。

因为很多时候,澹台楚都不得不承认,她需要感谢安东尼。

没有追捕他的三年时间,她可能依旧待在医学院,在未来的十年或是二十年里成为外科手术和法医学的权威,也可能加入SCP基金会,但绝不会是现在的她——冷静,从容,在很多领域都有着造诣非浅,善于解析人心和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全局。

澹台楚在刚开始了解安东尼时,就已经知道他是个几近完美的人,但直到开始追捕安东尼,澹台楚才真正意识到他究竟有多完美。

最开始的半年里,澹台楚被动地追逐着他的脚步。每次等到她找到安东尼的藏身之处,都已是人去楼空。

他就如同天际一轮皎皎明月,而她似乎只是个一辈子都徒劳无望追逐月亮的凡人。

好在她性格里为数不多与母亲相仿的特质之一就是顽固果决。她花了半年时间,在追踪着安东尼的同时研究、分析着他的喜好、言谈和行为,而后开始了母亲曾经严令禁止她做的事——以安东尼的思维来思考。

第一年的下半年,澹台楚终于能从容得如同毫不知情的路人,和安东尼在街上擦肩而过。

也就是在第七个月,澹台楚收到了安东尼的第二束花。

那时她用一卷崭新的钞票从安东尼临时居住的旅馆的服务员那儿换得了一个小小的机会。

换上服务员的制服,澹台楚化了妆、又用一些道具将自己变了个人。镜中的女性有着浅金色的卷发,蔚蓝色的眼睛和典型的西方人的五官,即便是她的室友都无法认出她。

将可以临时改变她的声音的药剂咽下,澹台楚往身上喷了一些在街边购买的廉价香水来掩盖她十数年如一日燃沉香的习惯留下的气息。

澹台楚推着餐车,在安东尼的房间外深呼吸了几次,才敲了敲门。她特意敲了五次,而非她习惯性的三次。

“进来。”

她熟悉的、轻柔又带着些沉哑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

她捧着那瓶葡萄酒进入安东尼的房间时,他正在整理细长瓷瓶里的一大捧白玫瑰。他动作轻柔地拂过花瓣,将茎上的刺仔细地一根根摘去。

澹台楚站在门口,目光略微下垂,看着安东尼踏在毛绒地毯上苍白如同大理石雕塑的赤.裸脚掌:“您的蒙特拉谢白葡萄酒,先生。”

“打开来,请将它先放在桌上。”安东尼细致地将最后一根刺取下,放入一旁的瓷碟里。他后退了一步,满意地打量着这捧白玫瑰,随即在账单的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并且大方地给了她一大笔小费。

澹台楚将笔塞回衬衫口袋,安东尼却依旧牢牢地按着那张账单:“请等一下。”

澹台楚尽力不让自己的肌肉僵硬起来。

安东尼松开手,转而从花瓶里将那捧白玫瑰抱了出来,递给她:“你的头发让我想起我曾经的一位朋友。献给你,我亲爱的茜茜。”

他抬起澹台楚另一只没有捧着花的手,冰凉嘴唇在她的指尖上烙下轻轻一吻,就如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在佛罗伦萨举行的自然科学会议上。

她和安东尼·谢顿·苏尔都在受邀的主讲者的名单上。她归属于医学,而他属于心理学。也许是排版的原因,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在同一行,之间隔了两道暗纹和一小段空白。

“澹台小姐?”轻柔又带着些沉哑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说澹台这个姓氏时发音标准,让澹台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是位年龄在四十余岁左右的男性。他的发丝整整齐齐地向后梳理,乌黑中夹杂着鹭灰。他有着灰蓝色、近乎透明的眼睛,眉毛紧贴着那双似乎深不可测的眼眸,形成了深重阴影。他的嘴唇是有些淡的绯红色,唇角有着天然的微微上挑,这让他身上因气质带来的冷漠得到了极好的缓和。

他自然地从澹台楚手中接过钢笔,在名单上留下自己笔迹优美、稍稍向右.倾斜的独特字迹:“我是安东尼·苏尔。”

澹台楚眨了眨眼,飞快地想起了他的资料。她在大学时一篇关于心理学的论文就参考了不少他的着作。

“我曾经看过你关于心理史学的论文,非常漂亮。”安东尼微笑着转过身看着她,“第二部分的例子很出彩……我为罗威尔只肯给你一个A-感到遗憾。”

罗威尔是审阅她的论文的教授的姓氏。澹台楚弯起嘴唇,露出礼节性的温和笑容:“感谢您的赞赏。罗威尔教授有很多独特的见解,也许是认为我的例子不够全面。”

安东尼像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罗威尔总是那么固执。我期待你明天下午的议题,澹台小姐。”

他轻轻抬起澹台楚垂下的手掌,冰凉嘴唇在她指尖上留下一吻,随即被认出他的身份的心理学家们围住。

澹台楚一边快速收回思绪,一边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随即离开了安东尼的房间。

伸手翻过衣领,她借用的服务员的身份是伊丽莎白……而在佛罗伦萨时安东尼对她的称呼是澹台小姐或是塞西莉亚,是她多心了吗?

将那捧象征月亮、崇敬和秘密的白玫瑰扔进街头的垃圾箱,换回了原本装束的澹台楚不经意地一个侧身,确定了没有人跟踪后走进了街边的电话亭,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澹台楚隐匿在楼梯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警察冲进房间,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那瓶红酒还静静地立在桌上,瓷瓶内新放入的代表盲从和不可靠的向日葵像是在讥讽她的错失良机。

澹台楚收到的第三枝花是罂粟。

在她追捕安东尼的第十四个月、大部分警察都放弃了对安东尼的追捕时,安东尼曾经的受害者之一丹尼斯·诺拉的妹妹凯莉·诺拉找到了她。

凯莉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安东尼·谢顿·苏尔已经有多久没有食人了。

澹台楚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做诱饵?”

品尝过人肉美味的人,将会把味道永远地记在细胞和胃里。他们会不可抑制地因骨子里同类相杀的基因而思念着那股味道,并在某一刻爆发出来。

凯莉·诺拉有着漂亮的外表,她的谈吐或许曾经活泼过,现在沉淀着苦痛和仇恨,但也因此变得沉稳和礼貌。

她会是安东尼喜好的类型。

“我会一直陪着你。”澹台楚犹豫了很久,答应了凯莉的提议。

澹台楚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将凯莉变成了安东尼所偏好的受害者。

此时安东尼落脚在瑞士的一个小镇上。澹台楚看着凯莉看似无意地和安东尼相撞,因而慢慢接近他。

她藏匿于阴影和角落之中,猜测着安东尼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和单词的背后含义,并在每天晚上凯莉回到旅店后指导她第二天如何应对。

第三周的时候,安东尼邀请凯莉品尝他的手艺。

他的邀请打乱了澹台楚和凯莉的计划。按照澹台楚对安东尼的了解,他至少要再过一周才会发出邀请——除非他不想在这里停留了。

安东尼究竟只是单纯的邀请还是蓄意为之……

澹台楚没有时间和凯莉联络。她第一时间拨通了离小镇最近的警局的电话,但离他们赶来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澹台楚闭了闭眼,冷静下来,就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沿着安东尼居住的两层小楼的车棚攀援。心跳平缓,放慢和放轻呼吸,澹台楚贴着墙壁,神经紧绷,手指攥紧试管。借着窗户,澹台楚看见凯莉在背后做了个安全和厨房的手势。

澹台楚稍稍放心了一点,重新回到地面。

安东尼买下的小楼背后就是条河流,一艘快艇就停在那里。澹台楚想了想,走到快艇旁,将油箱打开,排空了其中的汽油。

犹豫了一会儿,澹台楚没敢撬开房门潜入小楼之中,选择了重新回到窗户旁听着其中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和火焰灼烧锅底的声音在房间里陆续响起,澹台楚抿起嘴唇,认真地倾听和判断着房间内的局势。

有那么一分钟,房间里的谈话声只剩下了安东尼一个人的声音。澹台楚咬牙,猛地从窗户翻入房间。

凯莉依旧坐在高背椅上,但头向后仰,喉咙上留着一道伤口,眼睛放大,死死地盯着前方。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因被割断了气管而只能挤出血沫。前方的地板有一块被掀开,澹台楚盯着那里的暗道,随即扑向前方的窗户。

快艇发动的声音传来,安东尼的快艇前方有一个暗藏的油箱。澹台楚握紧手掌,狠狠砸在墙壁上,随即转身半跪在凯莉面前,第一次手忙脚乱地为她止血。但凯莉的脉搏已经停止,失去了呼吸。

澹台楚闭上眼睛。

是她的错。

她低估了安东尼,也高估了自己。是她将凯莉变成了死神最喜欢的猎物,将她一步步地送入了死亡。

澹台楚在瑞士的小镇多留了一周的时间。凯莉自幼就失去了父母,哥哥又死于安东尼之手。她在和澹台楚结盟时就互相指定了对方为遗产处理者。

澹台楚为凯莉举行了一场只有她和寥寥几个居民出席的葬礼。

沉默着站在凯莉的墓前,澹台楚垂下眼。

“澹台小姐?”守墓人在她身后问道。他的发音很怪。

澹台楚像是从梦中惊醒,转过身:“嗯,我是。”

守墓人将一个包裹递给她:“收信人写的是凯莉·诺拉。”

澹台楚点点头:“谢谢。”她等守墓人离开才拆开了信件。

看到第一行字时,细长手指捏紧了信纸,澹台楚咬紧嘴唇,以疼痛提醒着自己保持冷静。

安东尼寄来了一枝罂粟,而信纸上只有简短的两句疑问。

“这就是你的审判吗?我亲爱的茜茜?”

澹台楚的额头抵住冰冷墓碑上的墓志铭,像是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缓缓地跪在凯莉的墓前。

她接下来收到的大部分花束,都是因为她成为了安东尼的学生。

那是她追捕安东尼的第二十四个月整,得知了安东尼定居在了俄罗斯、并担任了博物馆馆长后做出的危险的决定。

澹台楚回到了SCP基金会,用其中一个已经勉强能被解析出使用原理的SCP项目暂时性地彻底更改了自己的外貌、身高和声音,为期一年。

在更改自己的外表之前,澹台楚去见了自己在大学时的教授罗威尔。他曾和安东尼共事,在几周前主动向她发了封邮件。

罗威尔看着曾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学生:“你还在坚持追捕他?”他只教了塞西莉亚两年时间,其间还有整整一年的空白期。但他很清楚塞西莉亚天性中的善与悲悯和它们带来的强烈责任感,而她的坚韧使她坦然背负和愿意承担这些理应与她无关的责任。

澹台楚点点头。

罗威尔叹了口气:“如果你明天没有安排的话,我会带你去Osiris。”

Osiris精神病态者监狱监狱长亲自见了澹台楚。

“知道为什么安东尼没有杀了你吗?”那时的监狱长是巴蒂斯特,一位性格温和、处事严谨的行为心理学专家,“因为你的目光。精神病态者会下意识地被解析式的目光吸引、并且产生杀死对方的欲.望,但是你的目光在洞察外多了平静和包容。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Osiris的人员不能和安东尼有直接接触,擦肩而过也会让他产生怀疑。所以我可以为你提供抓捕他的人手,但你必须在发出信号后拖延安东尼十五分钟。”

在得到巴蒂斯特的许可后,澹台楚再次借助了SCP基金会的势力,得到了一个前往俄罗斯学习的学生身份。她在那所大学里停留了两个月,耐心地等待着寒假的到来,随即去了安东尼任馆长的博物馆。

她明白安东尼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且愿意指导。

澹台楚,或者说,斯蒂芬妮·萨尔茨伯里,在第二次前往博物馆的时候见到了安东尼——现在他的名字是艾德里安·安东尼·维克托。而在第四次的时候,安东尼主动地带着她浏览。

她谨慎而小心地接近着安东尼,直到第五次拜访才间接地提到了论文中的疑惑。如她所预料的,安东尼帮她解答了。

她和安东尼的来往渐渐频繁起来。第六次拜访时,安东尼送了她一支代表着信念、智慧和英勇的鸢尾。她笑着收下了这支花,却不可抑制地在夜里惊醒,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

第九次拜访博物馆,安东尼终于和她开启了指导者与被指导者的关系。

尽管澹台楚在此之前就知道安东尼近乎无所不知,但她还是为他的渊博学识再度震惊。他对馆中所有珍藏都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说出它们与同一类展品间的相似与不同,再和历史、哲学、宗教、人类学等等学科一一联系在一起,引经据典,将每一个细节都给予详尽而合理的解释和猜测。

在来往的第十个月,澹台楚假装无意地说出她的假期,很快换来了安东尼的邀请。他邀请斯蒂芬妮与他同行,参观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她答应了。

旅程中,他们往往居住于同一套间的两个不同房间。有时安东尼也会亲自下厨,他很擅长、也乐于烹饪。

澹台楚至今都对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度过的一个晚上历历在目。她清晰地记得餐桌上大团大团的龙胆花,它的花语是喜爱看忧伤时的你。她同样记得安东尼选择的前菜、主菜……她连安东尼放入的香料的分量都记忆犹新。

因为那道主菜,安东尼所说的烤牛肋排,是用人肉做的。

亲手解剖过、切开过无数人体皮肤和肌肉的澹台楚在切割盘中肋排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真正的原材料是什么。

虽然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在将肋排肉送入口中的同一秒,澹台楚快速眨了眨眼,敛去眼中的不适。

她不能够吐出来。一旦呕吐,她就会成为安东尼下一餐的主菜。

澹台楚的脚趾蜷缩起来。她甚至不敢让手指蜷起。咽下它,澹台楚如同真的被分割成了澹台楚和斯蒂芬妮两个人,依旧眉眼弯弯地笑着称赞安东尼的调味。

在那天之后,安东尼在每次经过花店时,都会为她买下一枝花。她先后在柏林收到了基督教中代表审慎的风信子、在巴黎拿到了中世纪时象征不屈不挠的紫罗兰,在柬埔寨得到了在澳洲土着人眼里有着忍耐含义的大百合。

每一枝花都让澹台楚惴惴不安,就像是他们相处的第三个月里安东尼突然将对她的称呼从“斯蒂芬妮”换成了“茜茜”的时候,或是相处的第四个月,安东尼第一次亲昵地从她的发上摘去一片落叶。

她反反复复地审视着每一天里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确认自己没有一时说出任何能让安东尼联想到澹台楚的单词。安东尼的表现一切如常,这让她稍稍放松,但又无时不刻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

他们的旅行的终点是莫斯科,而离澹台楚的易容消失也只剩下十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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