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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塞葡萄酒 分卷阅读御_谁说江湖无闺秀

泉深疲惫似的神情,目光充满了怀念的神色,“我是真的想和他远离江湖,可在之前一段日子里,我才明白隐居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好主意。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江湖,我不想看见他大好的时光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上消耗蹉跎下去。即便我们此时相爱,谁能保证这样的日子能过多久,像我爹终究会离开我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我们了才会回来。我厌恶这样的可悲又可怜的生活。”

此时此刻,平南王世子已经恼怒到了极点,面露戾气道,“事到如今,你还和她废话什么。杀了她!”

皇帝正色道,“不过是别人戳穿了阴谋……”话至一半,看向叶孤城,“听闻,叶城主不会杀手无寸铁之人。今日,叶孤城是为朕破例。”

叶孤城道,“陛下到此刻还并无畏惧。此等心智见识,若是出现在江湖上,必然能列入十大高手之名。”

皇帝面容镇静道,“何为畏惧?朕乃天子,受命于天,该有何惧。”

平南王世子大声道,“杀了他!”

眼前剑光一闪,势如闪电。

皇帝还稳稳地站在泉深旁边,平南王世子却双腿跪倒在地,双目瞪圆,痛苦而狰狞的表情,他的颈部也有一丝细长血红色的剑痕。泉深本欲伸手,手中结着一团冰晶闪烁之物,如冰雪般透明。平南王世子倒地身亡后,泉深手中的冰晶也跌落到了地上,如镜般碎裂,发出脆响。

叶孤城看着地上破碎的冰晶,沉声道,“控水之术?”

泉深见叶孤城毫无困惑,心底一沉,“你知道我会控水之术?”

叶孤城看向泉深的眼神,显得凝重而复杂,道,“杜家的子女生来自身便会上古秘术,控水只是其中一种。”

泉深眸光发颤,只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叶孤城既然知道她会控水,必然会有对付自己的方法。

叶孤城此时却是宽抚般的语气,“你放心,今夜此事本来就与你无关,我不会对你如何。”

泉深确实大骇,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世上居然会有人知晓他们杜家的掩藏至深的秘密。

如此一来,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泉深骇到极处,旋即自嘲笑道,“或许,叶城主本来就算出我今夜回来。”

叶孤城微微一笑,颇显倨傲,“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知道。可有一点你猜不到,我今夜并非是为他人做嫁衣。”

皇帝在一旁轻笑,“因为真正想谋朝篡位的人,不仅仅是平南王父子,还有你叶孤城。”

泉深愣住了。

皇帝继续道,“这位夫人说的没错,你祖辈确实是大金鹏王朝的青衣侯,只是你还有一层身份。你的母亲是南平王的侧妃叶氏,白云城从先皇开始便一直有窥探中原的意思,南平王就是你们的垫脚石。你既是大金鹏王朝的青衣侯,也是南平王的庶长子。”

叶孤城面容冷峻,将看着皇帝的视线挪到了泉深苍白的面孔上,道,“你说得不错,人世间确实有太多不公,我明明也是皇族血脉,却不得不随母姓。生父不肯认子,倒也无所谓,只是要我扶持这般酒囊饭袋登上帝位,我心实在是不甘啊。”

泉深镇住,事态转变得尤其快,她也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叶孤城会了解她使用的秘术,不明白为何叶孤城在此刻说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和自己解释。她从来不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在别人眼中,自己今夜前来的唯一仰仗,却如司空见惯的把戏。

秘术,杜家儿女才会知晓的秘术。

皇帝对叶孤城道,“你若不甘,取而代之,并非难事。”又低看了一眼平南王世子的尸体,“为何现在才杀了他?”

叶孤城却看向泉深,“和陆夫人说的一样,天下是谁人的天下,与我何干?”

皇帝顿了顿,并未再言语。

叶孤城道,“……而且弑君夺位之人已死。”

皇帝不为所动,“你算是投诚?”

“投诚?”叶孤城冷笑,“我这一生看似风光,却听取了许多不该听的话,此刻,我还未输,何来投诚之说?”

叶孤城的目光深远得像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来,低低唤了一声,“泉深。”

泉深回过神来,不明所以。

这句话,似乎承载着千言万语诉不清的情绪,叶孤城居然会开口唤自己的名字,泉深茫然而诧异,只听他继续说,“我确实认识你长姐杜鹬纹。”

泉深之心如战鼓受了重重的一击。

“但,那个时候她骗我说,她的名字叫杜泉深。后来,我知道你的名字之际,才发现她第一次见我时就骗了我。”

今夜,冒死前来,她为的不正是这个。

泉深急声问,“为何你一直不肯承认你认识我长姐?”

叶孤城道,“你一直问我杜鹬纹是谁,难道我能告诉你,我认识的杜家长女声称自己叫杜泉深。她只是在私底下对我说,可以叫她,阿雯。”

泉深心底迷茫,不懂长姐为何要用自己的名字来做掩饰,亦不懂叶孤城此时才对自己坦诚是何意思。

“你这时和我提起长姐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心中重要之人。”

这句话,语句很轻,在泉深心底分量却极重,话未出口泪已潸然。

“剑客是孤独的,要习得至高无上的剑法,必然是要断弃情爱。如果我说,我一度忘记了她,你信么?”

泉深摇头,“我不信。”

叶孤城笑意夹杂着自嘲,“我不是不信,而是不能。我尝试过许多种方法,终也成功地遗忘过。”

泉深道,“为何你如今却记得了?”

叶孤城道,“决战之前,我找过你。那片芦苇荡本该是你们杜氏姊妹的葬身之地。”

泉深一愣,定定地看住叶孤城。

叶孤城道,“你吹奏的曲子沁人心脾,我本持剑,却在那一刻神智恍惚起来,那一刻,我以为我眼前真的见到了阿雯。”

这时,一直寂然的皇帝开口道,“她对你而言,是心中重要之人,那你对她意味着什么?”

叶孤城道,“皇上不必忧心秦妃入宫前的忠贞,在她心底,我也是她仇视之人。”

皇帝从容一笑,“秦妃本就是朕之妃嫔,她于朕更不止是心中重要之人。”

叶孤城忽然问道,“你为何执意要问这个问题,你知道这个答案又能如何?”

此话,问的自然是泉深。

泉深默默拭干了面庞的泪,“你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明白什么情的可贵。我长姐性情本是单纯贞烈,人虽柔弱,心性却刚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她生前没有想过办法寻找自己失散的手足,不相信在她会屈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对她的安排,更不相信她会轻易自尽。我们杜家人可苦难地生,却不能污名丧节地死。”

皇帝闻言,不由微微侧过面庞去看泉深。

泉深挺直了脊梁,“你既然知道我长姐沦落在南平王的手上,却视而不救,分明也是一丘之貉。今日,我拼死也要弄清个是非曲直!我杜家当年的灭顶之灾,你叶家到底知道多少,又沾染了多少!”

叶孤城停了许久,垂眸追忆起从前往事,“很多年前,阿雯是平南王府的侍女,平南王派她跟在我身边。对王爷而言,她只是一个监视我的工具。阿雯对我也无过多热情,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南王府中唯有她慢慢待我如常人。她会裁衣会刺绣,许多人夸奖过她的才貌,但我觉得她很寻常,只是在我身边安静的女子。但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世,一开始也记不住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常对着竹林失神。我是剑客,自持冷静无情。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心就变得不对劲,她在我身边时觉得焦躁,她不在时,我却觉得心绪不宁……她对旁人会笑,对我却只有敬重。”

泉深不语,静听着叶孤城的叙述。

谁也无法想到,剑神叶孤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曾对一个寻常不过的女子动了心。

“她与你有一点很是相似,正如你说的宁可苦难地生,却不能容忍污名丧节地死。时间过得很快,阿雯到了双十年华,南平王给了她两条路选择,一是背负监视之责嫁于我为妾,二是改名换姓去一处富贵而险恶之境再为王府效命。可我根本没给她选择而是直接拒绝了南平王。”

泉深心如跌入无比冰凉的寒川,对叶孤城道,“断弃情爱,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她送入那后宫的狼虎之地?”

皇帝道,“你受秦妃仇视的也是因为你任由她被平南王父子筹划,以秦相之女的名义送她到朕的身边?”

叶孤城眉梢很冷,语气很轻,“这是最好的办法。”

泉深大声道,“什么是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忘情,还是让她生不如死。”

叶孤城眉头一敛,显得落拓与寂寥。

皇帝平淡语气中带着君主的温怒,“这便是你的高明之处。无论秦妃对你是否有情谊,但恨你是必然。你可以用尽办法遗忘你心中重要之人,但秦妃怕是不能轻易将你遗忘。”

大殿扬起一个孤单而突兀的掌声,竟是公孙大娘款款从角落走出来,即便是叶孤城也不知是何时有人进入了大殿。

公孙大娘衣袂翩然,朱唇起翘,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叶城主,好心机。断的是自己的情,绝的是自己的义。当真是和旁人没有一丝干系。”

泉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在长姐命中最后的岁月没有与叶孤城度过受尽辜负与冷落。可在人心深不可测的后宫,她能有几许安稳日子可过。

叶孤城道,“你如何进来?”

公孙大娘嫣然道,“自然是两双腿一起走进来。”

叶孤城道,“好妙的轻功。”

公孙大娘道,“若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怎么能躲过南海派的高手。”

叶孤城道,“大势已去。”

公孙大娘点了点头,重复道,“大势已去。”

泉深恍然,咬唇道,“那我杜家呢,叶城主你既然知道杜家子女都会秘术,想来不会不知道当年那场灭顶之灾的真正……”

泉深话未说完,却没了声响,软软地往后一倾,如一株开得正盛的净白琼花,无声无息地从树梢上落了下来。

叶孤城身法迅速,立刻出手扶住了泉深,半跪在地托着她的身躯躺在自己的怀中。

公孙大娘更是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叶孤城,霎时冲出窗户之外。

泉深并没有马上昏死过去,而是气虚极弱地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叶孤城点住了她身上的几大穴,再用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听见她口中微弱却用力说出的只字片语,“……陆……小凤……”

泉深手捂自己的腹部,眼角淌出一行泪,微微喘息着,“…孩子…”,便默默地阖上了眼睛。

皇帝立在一旁,面色不改,“她死了?”

叶孤城道,“她不会死的。”

皇帝道,“能在你与公孙大娘面前出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世上有几人。”

叶孤城冷冷道,“无人。”

皇帝道,“事到如今,还有谁能救她?”

叶孤城看向皇帝,“你想救她?”

皇帝抿唇一笑,“最是无情帝王家,朕是帝王也是凡人。可今夜若没了她,天下早就易主。救她,也是救天下之恩人。”

叶孤城道,“她根本不在意天下是谁家天下。”

皇帝道,“可她在意朕,若不是,在你拔剑的时候,她不会拦在朕的面前。”

叶孤城肃然道,“她口虽无义,但杜家的人怎会心中无大义。”

皇帝道,“卿本佳人,弃暗投明,实为明智。”

叶孤城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陛下此刻已经赢了。”

皇帝睇看了一眼王安与南平王世子的尸体,道,“区区王权,竟是亲近之人也不足信任。你言朕赢了,却不知朕该是喜该是忧。”

叶孤城道,“陛下是一早便知南平王蓄意谋反吧。”

皇帝道,“秦妃在朕身旁数年,若朕还是一派浑然不知,那也无今夜谋逆之事了。”

叶孤城沉默了。

皇帝转言叹息道,“秦妃亦是重情重义之人,昔年种种,算是你成全了朕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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