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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公主成第二部阅读 谁是谁妻全文阅读目录_那一只小飞天儿

当第一拨报信的回来说仁术先生带着儿子出府了之后,朝里的人就知道今天恐怕够呛。这种事挺常见的。

“既然如此……”石恪出列,措辞推脱。儿子昨天刚到家,有没有这么紧迫盯人哒!

“官家,”礼部尚书的翟大人笑眯眯的压了石恪一句,“臣已经把庆典邀请的使团名单定下来了,还请官家准奏。”然后,跟原本正走神打酱油的首辅大人飞快使了眼色。

“如此甚好。”嘉佑帝借坡下驴,他也怕夜长梦多,宁仁侯能早见一天是一天。

首辅立刻搭台子,“臣启官家,细节问题恐多需耗时,臣建议让各部各司的副职暂且回衙办公。”狼多肉少,这意思就是小鱼小虾米就别跟着搅和了。

嘉佑帝从善如流,放走了一大批,剩下的都是内阁要员和各部官长,“各位爱卿,随朕去东辰殿,先用些茶点,再听细细奏报。”

石恪路过翟大人身边,“使团名单很重要,嗯?”

“子律,你我共事十年,难得一遇你今日风采。”翟尚书笑的一团和气。这是滑不留手排行榜高居前三的之一。

另一个之一则满肚子傲娇心思:哼!别费心机了,我家鹭子才不会看上你孙女呢。

东辰殿是小朝殿,两边的配殿是平日内阁大臣们的办公之所,后面的德政殿是嘉佑帝的书房,有时候嘉佑帝叫人过去问话,有时候他自己到东辰殿来。这里是真正的帝国权力中心,却没有大朝那样正规肃穆的气氛。能在这里出入的人起码都是朝上打滚十年的狐狸精了,有过节的不会显在脸上,意见不同也不会喊打喊杀的。嘉佑帝更不会时时刻刻都端着帝王架子。所以,东辰殿的气氛一直比较轻松和谐。

说是到小朝殿继续听奏,谁不知道这是磨洋工呢。一干重臣到了东辰殿后,就有内侍张罗茶点,茶点刚过,正点的工作午餐就送到了,然后君臣一起在后舍吃吃喝喝,然后好不容易磨蹭掉了工作餐,转战到配殿各自落座后,刚开聊点年前灌水八卦,就有小黄门进来通风报信,仁术先生找到了,快到皇宫丹凤门门口了。

啊!终于……

快请!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听外面小黄门尖着嗓子唱号,里面的人纷纷正衣冠,端坐,水庄主在外面也整理过衣服后才跨步进殿。

嘉佑帝端坐御座,旁边是两排内阁重臣,再往下排是各部官长,十几号人视线刷刷扫过来。只见来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面若冠玉,体态修长,步伐从容镇定,目光湛湛有神,好一个神清骨秀的青年才俊。

水庄主在殿前五步的地方站定,自报家门,跪,拜,问安。这是临时补习的礼仪,但端重从容,仪态完美无缺。

嘉佑帝从御座上站起来,向前走三步,躬身长揖到底,这是回礼,同样郑重。

接下来是按部就班的走程序。

嘉佑帝先是口头夸了一遍仁术先生的仁心仁术,然后着人宣读册封仁术先生水衡为一等侯爵的诏书,什么‘克躬励己、诚爱于心、仁厚之至’满篇嘉奖之词往仁术先生身上套,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这诏书才读完,之后水庄主接旨,一等侯爵封号就算正式落在头上。

然后是唱赏。

印绶、朝服、各种侯爵应有的仪仗标准,还有真金白银的俸禄及空口画饼的各类福利像流水一样从嘉佑帝的口袋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掏,这表示了嘉佑朝帝君和重臣们的器重和关爱之心。果然是早就准备万全了,这边唱,那边赏,宫侍一样一样的端出来,各色齐备,一点缺漏都没有。

这些程序正常走完之后,后面还有一个非官方的、关乎地位的微妙排名。

在东洲大陆,官和爵是互不干涉的两个系统。官代表的是‘权’,爵就是那个‘贵’。但‘权贵’这俩字就没分开过,所谓权贵,说的就是帝都这些官宦勋贵豪门。越是窄小的圈子,里面的人就越在乎名分——见面谁先行礼,送东西礼轻礼重,乃至婚丧嫁娶,门户高低。

一个新封的侯爷,没实权,放在这屋子里敬陪末席,挑不出毛病。但同样,作为一个侯爷,地位尊贵,坐到皇帝身边压过所有臣工一头也说得过去,东洲帝国的规矩是,官员不致仕,爵位暂时为空。所以,当权与贵混搭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这个座位问题就变得很微妙,一张矮凳的位置,也将意味着水侯爷未来在帝都上流社会的地位。

皇帝赐座,内侍搬个锦缎面的小矮凳出来,满屋子人盯着那矮凳,从最末的门边进来,然后一路往前,一直越过礼部尚书的前头,放下。座位排名仅次于首辅、枢密院大臣和首席大律政官,位居第四。

水庄主见了,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仁术先生的药剂再厉害,民间口碑再好,帝国封一个一等侯爵都已经很高很高了。而如今封了一等侯还不够,还要把他的尊贵身份拔高到六部尚书之前,仅次于朝廷里的三公。放眼帝都权贵阶层,这得多招人眼热?都不用回头看那些表情各异的脸,水庄主就知道这里面的小算盘。

要不怎么说是都是人精呢。帝国给仁术先生一个无比清贵的地位,这样几乎不合身份的爵位等于直接把飞天儿三个大字印在宁仁侯的脑门上。不用你承认,反正是用水晶罐子罩起来,严防死守、小心轻放,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而且你还没有理由生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官家亮出多么赤诚的一片心意啊。

水庄主几步走到矮凳前,坐定,面容沉稳。新出炉的水侯爷坐定后,抬眼跟父亲眼神一瞬碰撞,彼此心知肚明。

好了,到这里,正式的、非正式的程序就算全走完了。

嘉佑帝从御座走下来,整个东辰殿的肃穆气氛立刻烟消云散。嘉佑帝直奔宁仁侯而来,其他臣工也随之从座位上起身,三三两两凑到一起。

嘉佑帝挽起宁仁侯的手,眼睛扫扫石恪……这父子俩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那鼻子、那耳朵,那前额饱满的样子,真像。

“仁术先生,朕的宁仁侯。”嘉佑帝拉着水庄主的手不放,仔细端详,左看右看百看不厌,跟相看儿媳妇一样满心欢喜。欢喜里一点儿不掺水分,仁术先生是如假包换的飞天儿,难得如此年轻,上连着石恪,下连着未来的一个小飞天儿,这代表什么?这就是活的祥瑞啊。这就是福泽绵长、国运昌隆至少六十年的保障啊。皇帝想着他的嘉佑朝,他的江山后代,还有青史留名……美得跟什么似的。“朕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这次多亏了子律才说动先生出山。是不是啊,子律?”

石恪:…………

“官家言重。我本人木讷不喜多言,心静才能做好研究,所以不太习惯闹市的纷扰。”

“朕知道,知道。”嘉佑帝握着宁仁侯的手轻拍,那叫一个慈祥贴心。“……放心在帝都住下来,你的宅子就在子律隔壁,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朕叫太府派人再修,若不喜闹,回头朕给你写个门神贴,保准没人敢打扰。哦,待会留下陪朕一起用晚膳,加上子律。朕这里还有些小玩意,想转送给先生……”

嘉佑帝拉着宁仁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旁边三三两两的大臣视线火辣辣的盯着这边。官家,您还没絮叨完么?您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也跟仁术先生好好交流交流哇?是不是飞天儿神马的,官家您也没有确切证据,但仁术先生财神爷的身份,咱可是摸得清清楚楚了,这年头,挡人财路是要被马踢的……

让钟先生展颜的并不是水清浅的大龙凤糖画和撒娇卖萌,老先生教过多少学生?眼睛毒辣的很,考较弟子学问,只看水清浅默写一篇文章,他就知道他的小弟子这半年光阴并没有荒废,虽然看着总像贪玩惫懒的样子。但凭这一手字,蚕头燕尾,平和端庄,已有小成,但凡有一天他偷懒不练,写出的感觉都是不这样。

现在,水清浅脱下梭银八宝福纹小褂,换上青色细布小袄,站在桌边整理笔墨,弟子服其劳,说的就是现在这个状况。快过年了,大大小小的门都要贴对联,贴福字,不仅仅钟先生的府宅需要,还有他工作的两处书院,办公衙门,还有各路来求墨宝的……每年钟先生会亲自写一些,大部分让晚辈弟子代劳,今年也不例外,本没有水清浅的任务,只是他正好撞上了。

那会儿考较完毕,钟老先生转手把那大龙凤糖画转给小鹭子当奖励了。刚吃到一半,先生就收到宫里的传唤,不得不换衣裳入宫。左右闲着,钟先生就指了那边已经裁好的纸给水清浅,随他去写,能写多少写多少。

水清浅正在磨墨,这时候,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传过来,由远及近来得很快,水清浅抬眼透过窗子,一个身穿香色锦身披着黑貂裘衣的十六七岁的公子步履矫健地的往书房这边走,他身高腿长,行动干练,一步顶人两步,累得身边几个小厮和书房门房全叔带小跑的跟着。

“……赶时间,大舅爷爷不在就不在,我先写完不就完了吗?”少年剑眉飞扬,率性跳脱,推门之前转头嘱咐,“就小豆子一会儿给我磨墨……啊!……啊?不用了……”他推开门,一眼就看到里面正在磨墨的水清浅,声音一波三折,充满惊喜。水清浅换了身细布小袄,就像个小厮,可颜值逆天啊。两厢一对比,他瞬间抛弃了自家的干扁小豆子。

“我叫孟少罡,你叫什么名儿?”孟大少两步蹿过去,像个活猴,“我说全叔,大舅爷爷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小书童……

“少罡少爷!”全叔及时把孟少罡的话头截住,气喘吁吁地跟上来解释,“这位是老爷最近收的关门弟子,水家少爷。”

“关门、弟子,就是你?”孟少罡回头,瞪圆了眼睛。

钟老先生收关门弟子这件事,如今权贵层差不多传开了,只是先生如今权势不再(辞了太子太傅,仅仅留着书院山长名头),少有人继续深扒关门小弟子的身份。两家有亲,孟少罡知道稍多一点,听说那小弟子年纪小小,是个家世普通的平民。乖乖,这孩子长得太好了,别说平民,就是罪民也得拉拔一把,不然三清佛祖飞天儿众神在上都瞎了不成?孟少罡围着水清浅前后打量转圈,像捡到肉骨头的小狗,尾巴摇的欢。

水清浅看来人,大约跟阿昭哥哥一样大,目光清亮,唇红齿白,眉宇间带着股淡淡的骄傲,身上的穿戴无一不精细,大约这一位也出自名门,水清浅想。

孟少罡管钟先生叫舅爷爷,是实打实的亲戚,从拜师的角度说,他得管水清浅叫师叔。但是……

“我比你大,你得管我叫师兄。”

“师兄好,我叫水清浅。”小孩可乖了。

“好,好,你这是……你也要写对联啊?”孟少罡搓着手猛地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就是最小的被童工,没想到,今儿遇到一位更小的。

“嗯,是这些,我还没开始写呢。”水清浅指了指身边的纸。想想刚刚的对话,水清浅明白了,这位师兄才是真的被抓来服其劳的。

孟少罡目测了一下纸摞厚度╥﹏╥...大舅爷爷,您的底线呢?

“小豆子,去告诉杨少今儿下午马场我不去了。”孟少罡内牛满面的吩咐随行小厮。

“哦,啊?为什么呀少爷?”

孟少罡瞪眼,“你就说你家少爷我一心想学,为长辈分忧,懂不懂!”

小豆子被训的缩缩脖子,早就订好的,少爷今天来写五副对联,然后下午跟几位世家子弟一起去马场,突然变卦……这,这他们家少爷又英雄难过美人关了,是吧?

“内个啥,全叔没事儿了,茴香过来,给我们磨墨。”挥手打发了多余的小厮,孟少罡说干就干,拉开架势干净利落的就开始了。瞥了一眼那让人眼晕的纸摞,孟少罡深吸一口气。也没别的意思,他是可以只写五副对联,就像之前计划好的那样,然后自己潇洒的挥挥手,下午出去跟一票纨绔子弟出去耍,把剩下的那些推给他这位不到他胸口高的小豆丁师弟?他孟大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说起写字,孟大少还真不如水清浅有天赋,水清浅的书法筋骨初成,奔逸超纵带着鲜明的自我风格,孟少罡练字时长多水清浅一倍,可能跟出身环境和教育有关,字体严整带着金石气,但黑大光亮,多了匠气,只是写对联再好看不过了。

水清浅写足一个时辰,就像平时练字一样,也才将将够六副对联。孟少罡比他能多写了一副,俩人的进度不快不慢,但旁边那一摞空白的大红纸才少了将将三分之一。

水清浅甩甩手,孟少罡:“累啦,去一边歇着去吧。”

“少罡哥哥,你不休息一下吗?”

“嗯,不急。”孟大少瞥了一眼那边的纸摞,深吸一口气,气氛悲壮,“你师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是被宫里的人叫走的。”

孟少罡一抬眼,还知道是宫里的?不是说平民出身的吗?“然后,他就让你写对联?”

“嗯。”水清浅跑去一边翻糖果子,钟奶奶最好了,每次都有好吃哒。

“写到他回来?”孟少罡忽然疑惑了,应该不会要求都写完吧,那么厚呢。

“钟爷爷没说,就让写来着。”水清浅嘴里含了块芙蓉果,含含糊糊道。顺手嘛,反正每天也要练字,其实,他不写也行,写一幅半幅也都可以哒。

孟大少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小时候顽劣,太皮,家长没法管了,就扔给他舅爷爷好一番锻造。如果说水清浅学习的时候,钟先生能化身老顽童,还能跟水清浅一起学儿歌,那在孟少罡面前绝对是地狱级严师模式。就说这一笔字,孟少罡真的是一把血一把泪练出来的,没天赋,最后成就出个匠气。所以,推己及人,水清浅的模糊回答让孟少罡直接往最坏的方向想,以为他家大舅爷爷又开启魔鬼训练的变态模式了。

孟少罡闷头一路从上午写到金乌西垂,最终这个误会,还在书房都被写好的春联晒满之后,才被说破。孟大少一脸悲愤地瞪着水清浅,哆哆嗦嗦,气得他一个字儿也说出来了。甩甩手腕子,酸疼酸疼的。

水清浅:(。•_•。)?………

孟少罡钩起水清浅的后衣领,扬脖子喊外面的跟班,“走,羊角胡同的刘一手,”帝都老字号的卤猪蹄专卖,“累死我,可得好好补一补。”

水清浅:诶?

“看什么看,哥哥我今天牺牲大了我跟你说,”孟少罡一番咬牙切齿,然后拽着小师弟就往外走,“大爷要吃饭,小美人得作陪……”

水清浅,“等等,我家威武还陪着钟奶奶呢……还有,我得把衣服换回来啊,少罡哥哥我们吃什么,我想吃肉……”小吃货就这样颠颠儿的被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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