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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扒下龙袍 很湿润 太紧进不去_春和景明

第二十五章

……

“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跟唐翰林生气,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还是愿意教你个乖。不如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理他了。为什么?——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不用我再教你兵法了吧?虚虚实实,才是攻城略地的正道。你这么有天赋,回去再好好体会体会。”

……

这是大清早褚培良打着呵欠回家睡觉之前留给他的“遗言”,刘衍思索了好一阵子,不禁想起去年他乱发脾气之后,确实从唐翊那里拿到了不少好处。

可前次他出城练兵,足足消失了三天,唐翊并没特别搭理他。这又怎么论?

但是再细想想,昨日毕竟他后来是负气而去的,临走时唐翊那脸色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看得他好不爽快。可恨的就是唐翊虽然受挫,可到底没叫住他啊。所以如果这一次他能憋住七天那么久不见,恐怕是能给唐翊憋出点什么特别的反应来。反正,第七天是殿前演兵的日子,横竖他们是要见的。

安苏郡王如此这般纠结了一番,算是拿定了主意,重又进宫去给母亲请安。他已多日忘了进宫给母亲请安,可是娘娘毕竟娇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孝心,又赏了他不少好处。他在母亲宫里混了午饭吃,下午又睡了一下午,到晚间宫门要下钥匙的时候才回去。

他只是今日想见母亲,本来姐姐不在京中,他心里便略觉委屈。虽说平日他忙那些飞鹰走狗的外务,也不常去给姐姐请安,但姐姐在与不在京中,于他而言,还是不一样的。

往常他跟唐翊之间略有龃龉,偶尔也会负气去姐姐那里坐坐。他虽备受宠爱,却从不肯告人刁状。只要在姐姐身边吃些人家精心给他备下的吃食,说笑一会,他就觉得舒服气顺。许是天性使然,他自幼便不喜欢看别人受苦,偏他生在中宫,是陛下爱子,略略一点好恶便如同拨动机括一般,不知要牵动多少人事。所以也不过几岁的时候,他便悟明白了贵人话语迟的缘故,越发不肯轻易开口。只是日子久了,他渐渐都不知如何开口了,所以年少轻狂是不假,胸口郁结渐深也是真,更兼有奉旨胡闹的特权,待到积重爆发的时候他自然摇身一变成个魔王模样,无法节制自己。

所以他总觉得这世间还是姐姐和母亲处最好,母亲尚且唠叨,姐姐与自己年岁相近些,那就越发知心了,虽然后来多了个姐夫十分可恶,但也尚可忍耐。

唐翊与母亲和姐姐就又不同了,只要唐翊在身旁,看花便觉比平日更娇艳,看竹便觉比平日更苍翠,天上的鸿影也悦目,水里的游鱼也知人意。大千世界,忽地活泼泼起来。

他知唐翊也是如此,纵然他有千般不好,奈何唐翊全不在意。刘衍时常暗地里得意,亏他唐翊聪明一世,盲目起来与母亲和姐姐原也差不多,总是错爱于他,这岂能不时时让他惊喜?

……但他居然敢急着撇清自己……

时时惊喜的刘衍不知断断续续暗生了几回大气。

一日不见唐翊,已十分难熬。三日不见唐翊,刘衍开始寝食难安。到了第四日,他突然想起来,虽然是他故意不去见唐翊,忙着练兵游玩拜会亲友的,可唐翊到底也没来见他不是?第五日他已是痴痴的,思前想后招来管家细细查问,这些日子唐府竟没个只言片语捎来,连他女儿……唐翊都狠心没来看望。

安苏郡王又生了一肚子气,安慰自己是说心疼女儿,还特意陪了囡囡好一阵子。其实他心焦的不行,突然觉得褚培良这主意实在不好。又或者这主意当真是好,一下子就量出来他在唐翊的心中原也没那么沉的分量?

他想要让人去打探一下唐翊在做什么,又到底还是憋气,这次实在不想先服软。后来终于想起来刘子墨那厮为何这些日子也不见踪影。倒是应该先去打探他在做什么。结果家人回来报说,刘子墨染了风寒,这几日都卧病在床。

刘子墨素来身体不行,刘衍听了倒也有些着急,兼着有些尴尬对他照料不周,忙遣人去太医院去请大夫,想起刘子墨家境清寒,下人一向不够用,一面又派几个得用的家人去帮着照料。不料仆役又被请了回来,说是唐府早就派了人去了,照料的甚是周全,也请了名医帮着调养。

刘衍听了家人回报又有些痴痴的,想起唐翊确实待人都是好的,素来周到。自己只觉得他对自己好,难道他对刘子墨,对褚培良,甚至对元韶那个小崽子就不好么?

一连五天,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些小家子的破事,把他逼的恨不得拿出鞭子来抽谁一通!脑子都胀胀的疼起来,烦躁得揪着亲兵侍卫一一过招。

到了第六日,刘衍就没有太多时间去烦恼了,北府西府里来回跑,接连不断地与他表兄弟们会面,安排各项事宜。第七日清早又去给父皇请安,前些日子父皇本就允了他参见演武,到了今日更是不曾说他什么,只不过叮嘱了他一番,他才得略略心安。

待到他午间回到府里,唐翊终于打发人过来问启程的事宜。明日皇上才率勋贵重臣到北山祭祀,其实演武本来还要算做祭祀的一部分。殿前都指挥使张钧之揽总挑度诸事,早将诸军调拨停当,又按照往年的规矩先遣武将提前一日到北山随军驻扎。刘衍往年都是随在皇上身边,今年他既要参加演武,张钧之便要他干脆多尽点人事,也早一日去北山,用他郡王的名号坐镇诸军。唐翊原以参赞的名义随着他,自然要跟他一同早到。

刘衍这几日实在憋的烦了,他本来就不算什么多心眼子的玲珑客,此时焦躁得不行,也不想再跟唐翊打擂台了。他又实在好动,等不得家人来来回回地传话,家中早已打点好了不用他操心,他便干脆前去俯就唐翊。先把自家人打发出去,命他们在景龙门口等他,他自去唐翊家里会了他一同出发。

刘衍自带了侍卫亲兵骑马奔唐翊家而去,唐府的所在于都中实在不算什么太好的地段,至少在刘衍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配唐家过去世勋的品级和唐家的财力的。刘衍从前倒没多想,毕竟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算太好,于皇子的地位来说是差了一些,就算唐翊打算在他家旁边开府那都不算扎眼。前阵子他还动心思想劝劝唐翊干脆把家挪到他家旁边来,这样他翻墙也更方便些。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开口,毕竟要想劝唐翊点什么事,最好找个能够一击得中的好时候,否则不如不说。这也是他最近悟出来的道理,渐渐能摸准唐翊的脉门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愉快。

所以刘衍骑马拐进唐府那条街,顶头看见玉树临风一个翩翩公子坐着马车迎面而来的时候,他实在有些狐疑。虽然他只在暮色中见过这人一次,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认了出来,那可不就是那个裴书翰么?

裴公子目下无尘的模样丝毫未变,周围的街市实在配不上他高门望族的身份,这也是刘衍狐疑之处。说起来跟他这个郡王一样,此处实在也不是裴书翰无故会到之地,除非他跟刘衍也一样,来访的是同一个人。

刘衍一时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思到底如何,又想到听刘子墨和褚培良都曾说过,唐翊未入京时文名便已传遍青沧大江以南,那想来江南大族对他青眼有加也不算什么奇事。只是他心头一直存着点隐秘至极的心思,时不时地就要将唐翊与自己各自掂一掂重量。所惧者,无非是自己不及唐翊的分量。

他素来行事只问本心,世人毁谤他何曾略萦心头,谁知凡人就不要太作,好死不死地他还是遭到了报应。若是世间权位名声皆不重要,那么人之高下好歹到底又该用何物来评判?纵能说凭一腔热血,满腹赤诚,自有可以报效皇恩不负天下之时。可也总不过是问心无愧而已,此时此心又有谁知?便是他自己,就真的肯定这一腔血,一番志,当真有用吗?不到试一试的时候,焉知他就不是无才顽石?午夜梦回,他就没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么?他就没有真的怕过,怕世人说的原是对的,唐翊在他这里原是昆山玉雕个马桶?当他真没听过旁人背后如何讥讽吗?

许是因为这些惶惑难安,他姐姐提起要他娶五族女的时候,他也没加阻拦,隐隐地他也想看看父皇的反应。或许父皇肯给他一个掂量自己的机会,如果结亲的事情父皇真准了,那参加殿前演武的事情他也可以提了。

他没想到的是五族竟有这样大的阵仗,他们在世人眼中的地位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是没感觉到唐翊的欲言又止。上次在酒楼,唐翊甚至夹枪带棒地怼他,说他自己的出身如何不高,他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连唐翊似乎都十分在乎他们。总之突然之间,五族对他这个皇子的评价就十分重要了起来,他们嫁不嫁女儿给他,就成了关乎他到底是不是有价值的一场决战?

是不是想气死他?

他本来不在乎世人褒贬,现在他却必须在乎那五姓傻比的脸色。真是好,弄了个嚼子给自己带上。

看这眼前的局面,搞不好还要弄成,五姓给了唐翊极高的评价,更是弄清了刘郎的斤两。最后“唐翊跟着安苏郡王就是昆山玉雕马桶”的结论,还是五姓认可的箴言谶语。

他丧着脸,在唐家门口下马,不等家人通禀,问了一句唐翊在哪,就熟门熟路地自己走进去。

他直接进了唐翊的书房,一脸不高兴,进去就嚷嚷,“口渴死了,肚子也饿了,你……”

他猛地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屋里除了唐翊还有旁人,竟是唐翊正在这里招待客人。他有些尴尬,唐翊也有三分无奈地看着他微笑。

他略一迟疑,唐翊已经站起身来让他,不急不缓的样子,仿佛他不是贸然闯来,而是约好的客人。“殿下请坐,我这就命人奉茶来。”

原本的客人也站起身,等着唐翊为他介绍。刘衍这才转头看他,第一眼只觉得眼熟,再看便觉得他风神高迈,气宇宏旷,更兼身穿武将服色,他就突然……不乐意了起来。

唐翊来为二人做了介绍,说起这人,倒用了无数赞美之语,刘衍就提炼出了一句话——裴峦,字几原。云麾将军?现任羽林监?明天也要去北山。

裴峦?裴家竟有武官?

刘衍勉强跟他寒暄了几句,还是看在大家都是唐翊座上客的面子上。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裴峦倒是没有五姓那一惯的清高气焰,只是一派儒将风姿,人又和气俊爽,只要被他瞧上几眼,说上几句话,倒自然而然地会对他心生好感。如此,刘衍就算想找茬子,都偃了旗息了鼓。

唐翊好像与他极熟悉,茶果奉上来,他便与刘衍论起这裴峦来,说他家“颖州裴氏这一支,素有好兵学的家风,将门有将,代不乏人。父祖辈历任隽州刺史、颖州刺史,世代戍守南疆。裴几原从前一直在边城东平做郡守,战场厮杀了十余年,才刚刚调回京中。”

这履历,越发连刘衍都说不出不好,他没想过裴家竟是如此人才济济的家族,也怪不赫赫扬扬几百年都不见衰落。他忽然想起前次他对裴书翰诸多嫌憎,不欲与其为友,也不知唐翊是不是为这个才把裴家能合他意的人淘了出来,大约是为了让他心生好感,略微气顺。虽说他感激唐翊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可不免还是有些吃味,几日不见原本还以为唐翊会有些担心他,至少发发脾气。谁知如今打量过去,唐翊不见比往日减一分神采,又与那姓裴的说说笑笑,十分投契。

最可恶是那个裴峦,大约三十几岁了,正是沉稳睿智的时候。言语慷慨,性情平和,实在难以让人跟他起冲突,根本无从挑剔,刘衍也不得不好好跟他说话。且他的确颇知边事,似乎又博览群书,精通理义,文武皆修,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深不可测,怪不得唐翊瞧着精神格外愉悦,想是之前便谈得畅快。如此,连刘衍都觉得,唐翊到底是为什么,会愿意天天往安苏郡王府跑呢?

一翻谈天说地,宾主尽欢,裴峦突然笑向唐翊问道,“方才听景鸿说也要观北山演兵,倒不如一会结伴同去,先占了好位置,也省得明日人多杂乱。”

刘衍听见便怔住了,抬头茫然望向唐翊。唐翊原是字景鸿么?连他都不知道的字,竟从外人处脱口而出。

唐翊全无察觉,似是对他这样称呼早已熟惯,也不过就是笑着回答而已。至于他答的什么,刘衍全没听清,只觉得耳朵轰鸣,不如意处比前次见他表妹更甚。是了,他表妹叫唐景聿,自当是仿照其兄取的表字,女子自然不会自将闺名示人。倒是他,问过唐翊几次有没有字,唐翊都没搭理他,不稀罕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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