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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道人 佳人归心 好大好累太棒了_吾真的是荒川之主

住在坠子中的那位并没有成功地听完他们商讨的内容。他的灵体虚弱的过分,意识能维持的时间还是太少,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投在了水中。周围是漾起的层层波纹,本应清澈透明的书中有一层层浅红色的痕迹缓缓荡开。

是血迹吗?他控制着那些稀薄的血色向着自己这边飘过来,吸到了坠子当中,果然感受到了灵力的味道。虽然淡的很,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算是一道小点心了。

阳光透过水面撒下来,炙烤在他身上实在是难受。而在光下离开坠子的庇护显然不是个明智的主意,于是他开始尝试着连着自己暂时的“居所”一同移动,水面上绽开一朵透明的花,猩红色的坠子摇摇晃晃地从中飘起来,慢吞吞的移动一阵之后,一头栽到旁边的树下,埋进了树荫下的泥土当中。

他在坠子中的空间里坐起来,吸收着周围的灵气补充刚刚消耗的力量。不知是不是错觉,灵体似乎凝实了一些,虽然仍然是阴阳师一个符咒就能灰飞烟灭的实力,却至少有了完全脱离坠子的束缚的力量。

他缓缓飘身出来,一直升到了身旁那棵树的枝叶间,找了一处枝丫坐了下来。青翠的叶子上的露水压弯了叶脉,穿透他半透明的身躯滴落下去,渗入了地面堆积的落叶当中。

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人类有什么心愿未了的怨灵一样啊。也说不得他在变成这副模样之前还真就是什么复仇索命的厉鬼之类的呢,他低低笑了一声,因为突然靠近的脚步声露出了警惕的神情,借着茂密的绿叶遮蔽了自己的身躯。

来人的身影很快就显现出来,最前面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人类,身后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大块头。

为首的那人面貌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上下,因为疲惫而有些气喘,一面走一面抱怨道:“这该死的天气,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炎热起来了?还有祖父也真是多事,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不好吗,为什么会要我亲自来啊!”

他原本不欲理会人类的,谁料那人类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树下只露出半截的坠子,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的将其从泥土中取了出来,在光下捧在手心细细端详良久,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居然是接近四十毫米宽的无白芯阿卡珊瑚?这可是稀罕的东西,小飞一定喜欢!”

他现在不过是个弱小无比的灵体,力量最多能让物品短暂的移动一下罢了。因此只能看着那人类青年将他栖身的坠子塞到了口袋当中,一扫刚刚暴躁的神情,兴冲冲地向山上走过去。

他迟疑一瞬,即刻以最快的速度追过去,所幸那人类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他飘飘忽忽一阵终于赶了上去,回到了那能温养灵体的坠子当中,随着青年一同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钢铁的机械坐落在那里,正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响。

地面上依稀是宅子的地基模样,一群工人正在烈日炎炎中挥汗如雨的工作着,其中一个穿着体面些的人原本等在一旁,见到青年走上了立刻将脖颈上搭着的汗巾丢在了一边,急匆匆地走过来,殷勤地点头哈腰道:“荒川少爷,您来啦!这里简陋得很,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去那边的棚子休息一下?”

“好吧。”那位被称为少爷的人类沉吟一阵,皱着眉,等待那人用纸巾将棚子中的椅子重新清理过一边,才勉为其难的坐下来歇息。刚刚招呼青年的人端着一个杯子走过来:“少爷,您赶路辛苦了,要解解渴吗?”

青年身后那两个始终未发一言的男子将水拦了下来,青年冲着那人摆摆手:“免了,我只是奉命来看看而已,休息一会儿就离开。”

“是。”那人抱着杯子讪讪地退到了一边,明明是半低着头,一对小眼睛却紧张地定在了那位低着头开始拨弄手机的少爷脸上,战战兢兢的模样似乎唯恐后者一个不高兴就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天阴了起来,开始哗啦啦的下起暴雨,打在棚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雨水渐渐从棚子顶端的破洞中漏了下来,砸在那位少爷傻笑着盯着屏幕的脸上。青年收敛了神情,一下子站起身来,皱着眉对着工地的负责人道了一声别,就由身边的两人脱下外衣遮着雨向山下走去。一旁那些在雨中工作的工人见他走远了,连忙直起身来,各自钻回了工棚中躲雨。

那位少爷下到了半山腰,突然听到了身后有轰隆隆的响声缠在在雨水跌落的声音中传过来,他刚想回过头去,就被两边的人扑到了地上用躯干掩护住,眼前一黑,带着浓重湿气的石块与泥土严严实实地盖了上来。脑后突然受了重重一击,青年只感觉到一阵剧痛,就失去了意识。

坠子中的他看的清晰,是跟在那位少爷身边的人之一回头看到了那块压过来的大石,突然侧过身躲了过去,于是就让那石头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那青年的颈后,一缕血丝溢了出来,已然是没救了。因为他已经见到青年的灵魂从身躯中飘了出来,被小小的几个白包子领着,满面迷茫地离开了。反倒是那两个应该负责保护这位少爷的人,只是背后受了些轻伤,被砂石压制着难以行动罢了。

既然灵魂已经离开了,那么就算是有人及时将这具身体的生机救了回来,这人也不会再醒来了,不过是变成个能呼吸进食的空壳罢了。

他看着那具温热的死尸,心念一动,用自己少得可怜的力量暂时封住了他的伤口,顺带将仅剩的几分生机封在了那具躯壳当中,让它暂时和一个活物一样有微弱的心跳和鼻息。

经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掩埋着几人的泥沙中伸进了一只铁锹来,雨声失去了阻隔重新变得清晰了,嗡嗡的人声被它盖住了大半,无法辨别其中的含义。

手持铁锹、穿着厚重雨披的几人试探了一下鼻息之后,就将泥沙下的三人抬到担架上,小跑着送到了山下的车子上安放好。轿车呼啸一声,飞快地冲进了一个白色的建筑门前,放着青年的担架被送进了急救室当中,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心跳终于稳定了下来。

青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盖着呼吸面罩,脸色苍白。只有胸口及其轻微地起伏能证明他尚未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正在看着文件的老人坐在他身旁,一双锋利的鹰眼当中喊着几分隐忧,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皱痕的手按在青年的手上,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机传过去一般。

青年的睫毛突然颤抖了几下,立刻引起了老者的注意,一双墨色的眼瞳转过来,与老者投过去的目光对视,面罩下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不知是因为阻隔还是无力的缘故,最终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和正?醒过来就好……”老人紧紧攥着名为“和正”的青年的手,沉默时还有些岁月积累下来的气势,现在眼中闪过些许泪光的模样,和任何一个关心后辈的老者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爷爷的错……”

仰躺着的青年将头侧过来注视着老者这边,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薄唇一张一合地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老者连忙帮他将身子正了过去,还笨拙的理了理他的碎发:“爷爷不说了,爷爷不说了好不好?别逞强了,快点休息,养好了你做什么爷爷都不管了,好不好?”

青年凝视着他一阵,似乎是有些困倦了,眼睑越来越沉,黑色的双眼终于完全隐没,大概已经陷入了梦中。老者温柔的注视他一阵,缓缓站起身,目光一厉,身上的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般锋锐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发出合拢的响声,本应入眠的青年突然睁开了双眼,墨色尽皆褪去,变成了猩红的色泽。他活动一下自己身上的关节,竟然一改先前虚弱的模样,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掀下了脸上的面罩,毫无障碍的在空气中呼吸着。

这具身体的主人,先前被人称为“荒川少爷”,那位大概是其祖父的老者又称其为“和正”,所以,全名大概是“荒川和正”之类?

他微微皱起眉头,下意识摩挲着已经被他挂到了颈部的坠子。总觉得“荒川”二字让他有些模糊的熟悉感,就仿佛他第一眼看到夜叉的时候就隐约明白自己与其关系匪浅一般,大概是与他想不起的过去有些关系。

有了躯体虽说是比之前方便了许多,但人类的躯体还是太脆弱了啊,已经过了近一周时间,后颈那里的伤竟然还没痊愈,若是他……他当初,究竟是什么?

有脚步声向着门前走过来,他连忙躺下,还重新将面罩扣在了脸上,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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