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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借父亲的种生孩子_第三十九章 把酒换心/璃雨轻檐

听了卓瑞桐的这些话,宁棠儿那颗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的七上八下了。一直以来,她都自恃掩藏的很好,处处都做到滴水不漏,可是,卓瑞桐方才的话分明句句含言外之意,宁棠儿不禁暗暗担心难道是卓瑞桐发现了什么。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宁棠儿百思不得其解,不禁继续跟自己纠结,她想: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为何不当面揭穿,反倒是句句委婉呢?而且,更多的好像还有劝诫之意……想到这里,宁棠儿完全没了头绪,思绪缠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内心里很挣扎,但是宁棠儿不愧是专业的细作,周旋三方仍游刃有余,时刻不忘自己的任务和使命,所以,在卓瑞桐面前她依旧故作镇定。于是,她仰起头对卓瑞桐道:“方才王爷的话中似有深意,贱妾愚钝,没有听懂话中的意思,还望王爷明示!”

见宁棠儿继续装傻,卓瑞桐心中不觉感到失望,却什么都不再说,低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抬头注视坐在对面的宁棠儿。此时的宁棠儿正仰着头,露出那雪白的脖颈,看起来就宛若一只美丽的天鹅,她装出一脸的疑惑和不解翘首等着卓瑞桐的回答,即使对她的表现很不满,可卓瑞桐仍旧愿意就这样欣赏她装出来的美丽。

原本就心中慌乱的宁棠儿,见卓瑞桐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觉浑身发麻,为了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她只得继续道:“王爷为何不回答呢?”

经她再一问,卓瑞桐回过神来,对她微微一笑,将酒杯举起来示意宁棠儿也拿起酒。宁棠儿顿了顿,将桌上的酒杯端起,再轻轻的凑过去跟卓瑞桐的酒杯碰了碰,然后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几番碰杯后,两人虽然都没有语言,却也算是喝了个畅快。

深吸一口气,卓瑞桐放下手中精致的玉质酒杯,起身走几步,然后停下看着深沉的夜空,自言自语道:“人这一生,最天真无邪的时刻就是儿时了,那时的我们没有烦恼,没有责任,整颗心都被单纯所填充。没有防人之心亦没有害人之心,简单快乐的活着,可是当人长大后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会为了达到某一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变得面目狰狞、阴险狡诈……你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是愿意简单的活着,还是为了实现利益而辛劳的活着呢?”

四下里一片沉寂,周围的静谧使卓瑞桐的这段话听起来异常感伤,他道出了人性的悲哀和生存的艰难。宁棠儿不由得也触景伤怀,回忆起她的小时候,那时的她何尝不是简单单纯呢?那些停留在马背上的欢乐日子,是她最难忘的童年。看一眼卓瑞桐,宁棠儿也道:“谁说不是呢?没有哪一个正常人不渴望拥有一份安定宁静的生活,只是在这战火纷争的年代,不是谁都可以全身而退而不被这世俗同流合污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宿命,有着属于自己的责任和使命,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王爷你又何尝不是呢?”

“你说的对,世事难料,我生于帝王之家就只得遵从上天的安排,去完成我的使命。说到我,爱姬你不也是么?”卓瑞桐回应道。

宁棠儿不觉苦笑,随即道:“既然知道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们除了听由天命还能怎样呢?”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闲谈至深夜。恍然中却也才发现,自从相识到今日,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跟对方道出心里话,不论是评说时势,还是感概人生,对两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不得不承认,这一番彻夜长谈,无形中的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至少今晚,两人都心甘情愿的卸下防备,对彼此讲出各自的心里话、讲述自己年幼时的过往。

卓瑞桐也不明白,今夜的自己对宁棠儿竟如此坦诚,甚至和她像好友故交一般聊天。宁棠儿不免心中也深深触动,回味着卓瑞桐所说的话,她竟被他的宽容和豁达所折服,想起自己这些年所做的种种,不觉生出一丝悔意。

当年,因为战祸,她的母亲与家人失散,最后孤身一人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她流落到北戎。由于是中原人又是女子,她的母亲在北戎受尽欺辱、历尽艰辛,但因为骨子里的那份坚强和倔强,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她养育。大概是母亲的隐忍无形中影响着宁棠儿,她从小除了乖巧听话以外,做事情也是倾尽全力做到最好,无论是母亲教她的女红还是草原上必须练就的骑术,她都努力做到最好。

母女二人在北戎相依为命十四年,可就在她十四岁那年,母亲感染顽疾,加之常年的操劳不幸离世。从此以后,便只剩了宁棠儿独自一人。为了生存,她只得接替母亲生前的活计,替别人缝补衣衫等以换取食物。

十四岁的宁棠儿就已经很出众了,她漂亮、活力,能歌善舞。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她于河边随风起舞时,她的美貌被骑马从那儿经过的北戎王看到。于是,北戎王将她带了走。起初只是要她作为一名普通舞姬,为他们表演,但因为她出众的舞技逐渐成为北戎大地上的一朵奇葩。可后来随着她出落得越来越惊艳,舞技也越来越纯熟,尤其因为她是中原人后代的特殊因素,北戎王便专门把她从众舞姬中挑了出来,然后一步步精心培养成细作,最后将她送入中原。

后来,她被送给厉津,在厉津府中始终被厉津视作工具,视作他讨好笼络朝中王公大臣们的工具。厉津经常举办宴席,再请来王公大臣,然后派她歌舞以宴客,每日都应付着同样的状况,有时宾客喝醉还会对她动手动脚,碍于厉津她却不得反抗。再后来,她被辗转送给了卫王卓瑞桐。

一直以来,她始终被当作礼物一样送来送去。可是,不论是到哪儿,始终是水深火热,受尽委屈。她虽然痛苦,却也无奈,直到最后慢慢习惯。

相比别的地方,来到卫郡她才算真正过上了正常一点的生活。虽然卫郡为苦寒荒凉之境,常年遭受着风沙的侵袭,然而在卫王宫中,却从来没人逼她做过什么事。每次为卓瑞桐抚琴起舞,也还都是她为了打探消息才主动所为,而卓瑞桐欣赏她的舞技却是仅止于欣赏,从来不曾有过过分的举动。

碍于她是厉津所送,卓瑞桐对她一直心存芥蒂,多有冷落,但也是好生相待从未有意欺凌。

清晰记得有一次,那时她还在厉津府中,一次宴客时,席还未散,天公却不作美下起了雨。席桌上方均有遮盖,惟独她献舞的舞台是露天的,雨越下越大,她的舞步自然受到影响,她原本以为厉津会让她停下休息,可厉津却要她继续,甚至为了讨好一位大臣,还说什么在雨中起舞岂不更有一番风情。结果,她因为淋雨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好几日都没能复原。只是后来,她便习惯了,习惯了不被人疼惜……没想到的是,当她来到卫郡以后,发生了同样的事,可却有不一样的结局。那一次,她主动要求献舞,舞至一半,天上也下起了雨。因为以前多次经历早已习惯,也因为卓瑞桐平时对她冷冰冰的态度,使她以为卓瑞桐不会出来阻止,也会让她继续跳下去,至少会要她跳完这一支舞。可是,她错了,卓瑞桐不仅上前阻止,要她停下休息,还派人给她送来披风,生怕她因此着了凉。并且,事后,还专门派人送来参汤探望。

想起在卫郡所感受到的种种关怀,再想想在别处受到的待遇,宁棠儿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突然间觉得自己从前的生活是那般不堪回首,伤至深处,她不觉抑制不住流出了眼泪。自从她母亲死后,她就再也没哭过,每次受到委屈也都是百般隐忍,将眼泪往肚子里咽……可是,这次,在卓瑞桐的真心相待下,她居然流了泪。

温热的泪滴从脸颊滑落滴在了因伤怀而攥紧的手上,她微微一怔,似乎那温热抵至了灵魂深处,拨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呆滞的望着四周漆黑的夜,她觉得眼前的卓瑞桐就仿佛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她的灵魂,让她也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这一番思量过后,一股悔悟之意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

看着眼眶湿润的宁棠儿,卓瑞桐顿时心生怜惜,想这宁棠儿因美貌被看中,却也是被这美貌所害,不觉心中泛起一丝惆怅。忍不住暗自感概:这老天爷总是这样喜欢作弄人,赐予人美貌却又让人被美貌所伤,就像他跟卓元灿,明明是好兄弟,却又要为了权位兵戈相向。其实,如今的动荡使他恨不得马上可以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可从他自己出发,却万般不愿意与卓元灿对立为敌。再说欢萦,明明是自己最爱的人,却要因为家仇恨得真切……这老天爷不是捉弄人是什么呢?

今夜注定无眠,今夜注定悲凉,今夜注定伤怀。

内心深处的折磨让宁棠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些年的种种画面,多年以来竖起的那道围墙瞬间崩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很庆幸,此时卓瑞桐正背对着她,不至于让他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所以,在卓瑞桐未转过身之前,她便用丝帕悄悄将泪水擦掉,重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天渐渐亮了,两人迅速收起之前的怆然,尽量恢复至平日里的样子,仿佛昨晚所有的一切都将止于天亮。

卓瑞桐略稍整理下衣衫,对宁棠儿道:“好了,之前的事就不再提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回酌闲阁吧!”说罢不等宁棠儿回话,他遂离开了佛堂。

“王爷慢走!”对着卓瑞桐的背影,宁棠儿低声道。

走进佛堂,畏儿忙迎上来,见宁棠儿红红的眼眶,便急急道:“夫人,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王爷还是不肯放我们出佛堂?”

畏儿的询问,宁棠儿像是没听见一样,她还沉浸在昨晚的氛围中没有缓过来,往前走几步她用手撑住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见宁棠儿许久不说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畏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失神过,故畏儿焦急不已。

呆坐良久,宁棠儿回神收起沮丧,重新露出平日里张扬跋扈的神情对急的在屋内踱来踱去的畏儿道:“畏儿,快收拾东西,我们回去酌闲阁!”

畏儿听罢,不觉一头雾水,便满脸疑惑对宁棠儿道:“夫人,你的意思是,王爷准许我们出去了吗?”

瞅一眼傻噔噔的畏儿,宁棠儿对她道:“快点收拾东西吧,我们马上就走!”

收拾好东西,二人走出佛堂,畏儿向四周扫视一番,发现佛堂周围的守卫果真都不见了,这才相信是卓瑞桐下令放她们回去。

高兴之余,畏儿突然生疑:既然王爷已下令放我们回去,那刚刚夫人进来时为何那副表情呢?难道是昨晚王爷跟夫人说了什么吗?怀着满肚子的疑惑,畏儿却又不敢问明宁棠儿,只好跟在宁棠儿身后往酌闲阁走。虽然苦恼,但在回酌闲阁的一路上,畏儿始终是眉开眼笑的,一心想着总算是离开了那清寡的佛堂。只是她只顾着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宁棠儿复杂凝重的表情。

刚回到酌闲阁,便有下人来报,说卫太后询问昨晚宁棠儿找她所为何事。原来,昨晚守卫去通传时,卫太后已经休息,贴身嬷嬷怕打扰才没敢叫醒,故在今早才禀明给卫太后。由于卫太后一直挺喜欢宁棠儿,所以便差人来问宁棠儿有何事要见她。

想到原本是要找卫太后解围,可如今卓瑞桐已将她们放回,再告诉太后此事,只怕卓瑞桐会嫌她故意滋生事端。于是,宁棠儿只得敷衍几句,说是找太后只是想关心太后身体可好之类的,没别的事由,紧接着赶快假装关切的问来人道:“不知最近太后身体可好?”

来人回话道:“回夫人,近日太后凤体无碍!”

宁棠儿听罢随即道:“那就好!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太后那儿复命吧!”知道多说无益,她便想着快点将来人打发掉。

欢萦在流觞宫也知道了宁棠儿被放回来的消息,心里也认同卓瑞桐的做法。只是小瓷仍抱怨道:“这个宁姬,将她关在佛堂一辈子不许出来才好呢!”

听小瓷抱怨,欢萦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对小瓷道:“小瓷,将她放出来才是上策啊!”

小瓷不解道:“为什么呢?放她出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夫人你啊,这次下毒的事,她一定已经知道是夫人有意使计陷害,以她的作风,一定会找夫人报复的!”小瓷说完不由得皱紧眉头表示担心。

欢萦于是道:“你要知道,只有她出来了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那样我们才能掌握北戎或者厉津或者娄训等人的具体动向,然后想出应对的策略啊!”

“这倒也是,只是,只是我担心她会对夫人你不利啊!”小瓷道。

轻吐一口气,欢萦对小瓷道:“以我的推测,应该不会,至少这段日子她会暂时蛰伏,我相信这次的事她已得到了教训,短期之类必定不会对我出招。我想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她轻易是不会再来招惹我们了!”

小瓷听罢点点头,觉得欢萦说的有道理。

欢萦继续道:“最好在聂总管从裕兹国购回马匹之前,她不要采取行动,否则,到时候我忙的脱不开身,腾不出手来对付她就糟了!”

“所以呀,小瓷才说不该这么早将她放出来啊!”小瓷接着抱怨。

欢萦摇摇头,道:“现在将她放出才是最佳时刻啊,我听说她已经打算搬出太后了,若太后真的插手此事,我们就很难办了,因为不能够告诉太后实情,太后定会认为是我有意排挤宁姬,故而怂恿卫王禁足她,那样的话太后肯定就会自己下令放她,而你知道王爷一定是不会违背太后的意思,那个时候她再出来倒真是会展开拳脚对付我们了!”

小瓷顿时恍然大悟,一边暗自佩服欢萦周全的思量和缜密的心思,一边也道还是要提高警惕,提防着宁棠儿。

“那今后我们该怎么面对宁姬那边呢?”小瓷继续发出疑问道。

稍作考虑后,欢萦道:“这个倒是不难,不过这次不是我们主动出击了,而是先看看她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她表态后,我们随机应变就好。她若撕破脸,我们也不必怕她,她如果要装傻充愣,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配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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