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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被辱系列小说网 女主是军妓叫杏花_天*

第七十二章惑乱(二)

四更时,天已蒙蒙亮了起来,将军府内便灯火通明,府中的祠堂里烛火一闪一闪,将祖宗的那些牌位映出了漆黑的影子。

但凡领兵出征,任子衡都会到祠堂拜祭父母先祖,战场无情,他自年少领兵作战至今虽一直安然无恙,却也不敢妄言次次都能如此幸运,故而每次出征前的祭拜都是当做是最后尽的孝道。

本该是四日后的事,却因战情而不得不提前,好在兵马粮草都已备妥,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恒凌将手中的香点上,递到了他的手中,看着他神色沉着的拜祭先祖,烛火将他身上那身铠甲映得越发的透亮。

嫁入任家这么多年,恒凌已经习惯送夫婿出征,与军中那些士兵的妻子不同的是,她从未因此而掉过一滴泪,每次也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拜祭完先祖出祠堂时,恒凌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任子衡的铠甲,铁甲极为冰冷,堪比工部地窖中的冰块,有那么一刹那,凉意渗入心。

出兵之前,任子衡仍要进宫一趟,一是与望苏会和,二是携军中大小将士面圣、饯行。因恒凌今日也要进宫,遂夫妻二人难得同行。

进宫前,恒凌又细细检查了他的行李,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

到门口时,任子衡已经坐在他的坐骑之上,恒凌在云裳的搀扶下上了轿,坐妥后便听到轿旁的马蹄声,虽不曾挑开帘子,却也不难想象马蹄卷起尘烟的情形。

“能在这儿遇上将军与将军夫人,真是巧。”

望苏像是掐好时辰那般,精准的在宫门口与任子衡一行相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望苏并未邀任子衡一道徒步进宫,他的马车悠然的伴在任子衡身侧,步调十分一致。

恒凌与他素无往来,并无交情,故而在他们二人闲话时未曾插嘴。

轿子靠的是轿夫的脚力,恁是身经百战的轿夫,再快也快不过身侧的马与马车,自然而然恒凌便落后了些许,也没落太远,任子衡也停下来等她,待她跟上了才继续往前。

望苏坐在赶车的伍五身侧,依然笑脸盈盈的与任子衡谈笑,丝毫没有要上战场的恐惧。

任子衡眸光微沉,若有所思的瞄了他一眼。望苏一介文官,今日初上战场却全然没有惧色,若非他自请监军,这烫手山芋般的任务怎么也不会落在他头上,为此任子衡苦思冥想却仍无法想明白——战场并非玩闹之所,去了,便有回不来的可能。

“将军可有话要说?”望苏笑容不变。

“我只是不明白位高权重的你为何偏偏要与我上战场。”任子衡的话毫不婉转。

望苏笑出声来,笑容尽散后问道:“将军觉得战场很可怕?”

任子衡沉默了小会儿,道:“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地方,怎会不可怕?让人惧怕的却并非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是你脚下尽是兄弟们的尸骨。”

望苏闭了眼,斜斜靠着马车的车门,对他的话倒很是赞同,道:“不愧是任家人。任老将军的风骨你袭承了九分,也难怪任家军能屹立不倒。”

任子衡神情淡漠,未再理会望苏。

前行片刻,一行人都停了下来,再往前只可徒步。恒凌下轿时,望苏已经下了马车,他含笑与恒凌打了招呼,恒凌回之一笑,因她此行必须先见着景珣,故而前路仍与他们二人同行。

虽还未到早朝时分,平日矜矜业业的大臣们却也赶了个大清早,路上不意外的巧遇了几位,不同的是朝臣们去的是太和殿的方向,而他们一行却前往御书房。

穿过重重宫门,终到御书房门口。

御书房的门紧闭着,里头还亮着灯,有几缕光线自缝隙中漏出,在半明不亮的天色辉映下显得异常微弱。

见是他们到来,门口的侍卫放了行,任子衡与望苏率先走上前去,恒凌正欲跟上,却被拦了下来。

“你们——”恒凌有些愠怒。

其中一名侍卫恭敬道:“皇上有令,除了右相大人与任将军外,其余人不得进入,还望公主恕罪。”

任子衡回头,见恒凌满脸不悦,道:“离离,你近来甚少进宫,不如去皇后娘娘那小坐片刻?”

恒凌心下也知这些侍卫只是按章办事,若她刁难他们,看在别人眼中便是无理取闹。适才任子衡的话无疑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不冷不热的瞧了他一眼,算是领了他的好意。御书房她进不去,也无意让自己在外头傻站,遂转身便要走。

“公主请留步。”望苏忽然叫住她。

恒凌转身,见望苏已然步向她,嘴角含笑的模样虽让她觉得有几分碍眼,面上却十分客套有礼:“不知大人叫住我所为何事?”

“去年怡和长公主诞辰时,恰逢我出使尚国,故而送给公主的诞辰礼极为粗糙,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望苏的话说得虽慢,却是一字一句让人听得分明,自然惹得在场的人都看向他。他含笑的眸子自他们身上轻扫而过,将不知何时一直都带在身上的礼盒递向了恒凌,道:“请公主将它转赠于长公主。”

恒凌的视线落在那盒子上,笑道:“右相大人一片心意,恒凌在此代阿姐先行谢过。”

她身后的云裳闻言,上前接了盒子又退到一旁,望苏见东西已经被收下,笑道:“谢公主。”

恒凌朝他微颔首,后看了不远处的任子衡一眼,见他仍是那副严肃沉稳的姿态,暗暗瞥嘴。

望苏与任子衡进了御书房,门复又“吱呀”一声合上。那关门声在恒凌耳中倒有几分刺耳,她冷哼一声,不大满意的领着云裳朝西侧的内苑走去。

方走到拐角处,就见景珣的影卫留景在那儿站着,恒凌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近来她进宫求见景珣,多是不得其门而入,次次闹到最后都变成了她的影卫与景珣的影卫留景的一番比试。现下留景出现在这儿,莫不是要拦她?

恒凌上前几步,与留景面对面,问道:“莫不是又想拦我?”

“留景见过恒凌公主。”留景单膝着地,低头说道:“属下奉命来知会公主一声,若是要见长公主,这会儿天色尚早。”

恒凌闻言大悦,对他的态度也和善起来。

留景见话已带到,也便无留下的理由,微微晃身,便消失在恒凌眼前。

他走后,云裳忙问道:“公主,我们还去凤栖宫吗?”

恒凌瞥了她一眼,道:“自然。”

留景的话大意是说今日她去见阿姐珣哥不会阻拦,但现在天色尚早,告诫她不宜去打搅阿姐。

既然如此,先去凤栖宫小坐片刻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天色逐渐透亮,恒凌到时,恰逢各宫妃嫔上凤栖宫问安,这个时辰的凤栖宫与其他时候相比要热闹上几分。

恒凌进门时,云妃等人正巧走了出来,其余妃嫔见了恒凌多有几分谄媚,唯独云妃摆了个高姿态。

秦嫔与苏才人素来跟云妃不亲近,私下对她那高傲的模样更是不屑,满心想看她笑话。若是在平日,恒凌定不会轻易的让她走,但今日景珣允她上飞鸾宫让她心情愉悦,也便懒得去理会她。

二人见今日恒凌不愿闹腾,又见云妃率先离去,顿时没了兴致,也便走了。

凤栖宫的宫人奉命前来将恒凌请入了内室,到了里头,霍妩正靠在软榻上假寐,想来是方才让那些妃嫔折腾累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霍妩虽未睁眼却也知道是恒凌,待睁眼后,便让恒凌入座,笑道:“你今日怎么偷得空闲上我这来了?”

“娘娘难道不欢迎?”恒凌也跟着笑。

她们姑嫂之间的相处向来融洽,故而说话也不那么谨慎。霍妩也不会去猜想恒凌话中有几分真诚,动了动身子,在身侧宫人的服侍下坐了起来。

外头的天色已经亮透,光亮自窗外透了进来,将室内映亮,先前点着的灯早已熄灭,宫人唱朝的声音在皇城里回荡,凤栖宫依稀还能听到那些回音。

霍妩掀了掀眸子,半笑半叹息道:“早朝过后,任将军便要领兵出征了。”

相较于她的感慨,恒凌倒显得平静了许多,道:“只要打了胜战便能回来。”

霍妩本想问她为何那么笃定可以打胜战,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吉利也便咽了回去。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恒凌,微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担心吗?”

这话中的意思恒凌是明白的,她淡淡回道:“即便是战死沙场,也不愧对任家先祖。我嫁作将门妇这么多年,对此早早便习惯了。”

手畔的茶渐渐凉透,宫女利索的换上了新茶,淡淡的烟雾飘浮起来,到了半空便消失不见。腹中的孩子忽然踹了肚皮,霍妩忍不住轻呼一声,收到恒凌关怀的眼神,边笑边抚摸着肚皮,道:“这孩子极调皮。”

恒凌满怀好奇,得了霍妩的允许,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肚皮。腹中的孩子动了动,恒凌忽然说道:“我听阿姐说,姮儿在她腹中时亦十分调皮。”

蓦得听她提起琳琅,霍妩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敛了些,随即又笑开,道:“姮儿虽调皮,却也十分惹人怜爱,不是么?”

恒凌想起圆润可爱的小景姮满心喜悦,自然错过了霍妩的小变化。霍妩一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扯了扯衣角,不着边际的说道:“我昨日上飞鸾宫看过大姐,许是还未痊愈的缘故,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长在深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直觉敏锐,待笑容褪去坐回原先的位置后,恒凌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阿姐这病突如其来,我得了消息那会儿又惊又急。这宫里头着实闷了些,我本想接阿姐出宫走走,奈何珣哥不允……”

霍妩怀孕后嗜酸,她捻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轻咬,酸味在口中化开,她却只觉得涩然。待吐出了果核,方道:“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

恒凌笑了笑,未在开口。

霍妩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问道:“想来快到大军出发的时辰了,你可要去为任将军送行?”

恒凌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视线却没有焦点,末了笑道:“不必了。娘娘若是乏了,我这便告辞。”

霍妩知她这会儿想去见琳琅,也不再留她,闲话两句后便让她走了。

与凤栖宫的门庭若市相比,守卫重重的飞鸾宫显得门可罗雀,除去偶尔一两个宫人进出外,几乎不见外人。

许是接了命令,恒凌靠近飞鸾宫时并未受到阻拦,门口的守卫见了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后便让她进了门。过了宫门,就见景姮迈着小短腿歪歪斜斜的朝自己走来,恒凌忙弯下身去抱她,景姮见状毫不客气的撞进她怀中。

被恒凌抱个满怀的景姮咯咯笑得欢乐,后头的乳娘等人忙朝恒凌问了安。恒凌看了他们一眼,问道:“阿姐可醒了?”

随后出来的明素上前一步,答道:“回恒凌公主,长公主这会儿刚醒。”

恒凌遂抱着景姮进了屋,身后的云裳亦趋亦步跟了上去,明素嘱咐宫人备了茶点,快步跟上了恒凌。

甫一踏进琳琅的寝宫,便觉得屋内燃的香料与往日不同,不过那香也算得上清新淡雅故恒凌也未多想什么。

琳琅今日已能自己坐起,下地亦能走上几步,但身上依旧提不起什么劲,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病体尚未安康才会如此。

恒凌见她要下床,忙上前说道:“阿姐,你怎么不多歇一会儿?”

见是她到来,琳琅喜上眉梢,道:“离离,快坐。”

景姮见了琳琅,便挣扎着从恒凌身上爬了下来,步伐虚浮的朝琳琅走去,恒凌见状打趣道:“姮儿这小没良心的,见了娘亲便将我这姨娘给丢到一旁了。”

琳琅闻言轻笑,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些。

宫女端着茶点进来,待那些东西一一摆好后,琳琅便朝左右说道:“我们姐妹久未相见,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们且先出去吧。”

明素悄悄睨了恒凌一眼,便领着四周的宫人退了出去。

等到屋内的宫人都退去后,琳琅这才松了口气。恒凌见她这般模样,不免又担心了起来,道:“阿姐,近来可好?”

身在深宫,虽事事都有宫人伺候着,却有太多的拘束。琳琅不承认也不否认,道:“阿珣自是不会亏待我。”

她不提景珣还好,一提他,恒凌当下便忧心忡忡,道:“阿姐,我没想到珣哥他……”

琳琅听了,叹息道:“离离,我此番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阿姐但说无妨。”恒凌来之前便觉得琳琅定不是想念自己这般简单。

“如今这宫里我是住不得了,要离宫另立府邸也并非易事。”琳琅抱紧了怀中的景姮,摸了摸她的脸颊,道:“我要你先将姮儿带回将军府。”

恒凌愣住,望向琳琅怀中的景姮,不大确定的问道:“阿姐,你当真要如此?”

“在我出宫另立居所前,姮儿就托付予你了。”她不想与景珣大动干戈,若想出宫,就不得不先将景姮送走,再大的不舍也只得忍得。

对于将景姮带出宫,恒凌其实也没几分把握,看了看琳琅,又看了看景姮,便应允道:“我知道了。”

“你不必担心。我尚未痊愈,皇后又怀有身孕,你担忧宫人照顾不周欲将姮儿接到将军府小住几日,阿珣怎会不允?况且,子衡出征在外,你一人在府中着实也冷清了许多,让姮儿去陪你,阿珣也不好多说什么。”琳琅看出她的犹豫,安抚道。

这话给了恒凌莫大的信心,让她顿时安了心。

琳琅又问道:“我听说大军今日出发,你不去送送?”

恒凌避开了话题,忽想到今早望苏交给自己的东西,忙道:“阿姐,我有东西要给你,你且等等。”

琳琅看向她,只见她起身步出寝宫,片刻后又踏了进来,进来时手中抱了个盒子,长长细细的,是常见的画盒。

恒凌将东西递到了琳琅手中,道:“这东西是今早右相托我转交给你的。”

听她提起望苏,琳琅心头忽有些不好的念头,接过那盒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险些将东西摔到地上。

恒凌见她如此,道:“他将东西给我说只道是当日阿姐诞辰他送的礼不合你心意,遂又重新觅了一份。阿姐,可有不妥之处?”

“无。”琳琅自是不会告诉恒凌当日望苏送的是什么东西,有了当初的前车之鉴,她对手中这个盒子竟心怀胆怯。

这次又会是什么东西?

景姮对那盒子充满了兴趣,伸手欲去扒,琳琅只好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试图让她安份些。恒凌本对这盒中的东西不甚敢兴趣,可这会琳琅的反应让她顿时对那东西充满了好奇,忙催促道:“阿姐,既是右相一番好心,看看也无妨吧?”

琳琅犹豫片刻,拗不过这一大一小,让恒凌抱走景姮后,便打开了盒子。

盒中确实放着一幅画,尚未摊开的画卷上头到底画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琳琅在恒凌充满好奇的视线之下伸手拿出了画卷,轻轻拉开了上头的系带,摊开画卷的手却停了下来。

她忽然有些害怕知道画上到底画了什么。

恒凌再次催促,道:“阿姐,不过是一幅画儿罢了,你怎生这般犹豫?”

琳琅深呼吸,也顾不得心头的犹豫,迅速摊开了画卷。

画卷之上一名男子负手而立,他身上的衣裳是川州最常见的样式,这画中人琳琅亦是认得,便是当日在白鱼巷遇到的那位冯老爷。也不知是谁作的画,将画中人的风骨画的淋漓尽致,那双熟悉的眸子让琳琅下意识捏紧了画卷。

画的右上角提了一句诗,那字苍劲好看,不知出字谁得手笔,上书: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只那一眼,琳琅眼中的泪倾巢而出,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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