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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一佑司信补车黄文 赵氏嫡女全文阅读_珠玑润玉—香蜜同人

第八十五章

十一月十六,宜祭祀。

这是润玉推演星象算得最近一次可以开鼎祭祀的日子。

珠玑也做了三百年挂夜布星的夜神,她也会演算天时,也知道润玉的决定。她更知道润玉不会留她到朝会结束之后,所以辰时刚至就派人来请,白鳛已经亲自在南天门外等候,来迎珠玑去云梦泽。

来请珠玑离开的仙侍有些意外,她们总以为珠玑不愿意离开天界的,然而珠玑出乎意料的配合。

她穿得一身牙白交领直裾,天青色的氅衣,玉冠束发,亦男亦女的打扮,坐在禅凳上,等着她们的到来。

等人的时候,她最后照了照镜子,铜镜中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捏了捏自己的脸,笑了笑,终究还是拿了一个桃花粉盒来,用手指蘸了些胭脂,匀在了脸颊上,瞬间有了些颜色。

然后她将所有的衣衫鞋袜珠钗水粉,都收到了自己的虚鼎里。

她只带了那串润玉送她的鲛珠手串,直裾下,是从前是润玉幻化送她的绣鞋。

还有就是斗姆元君处求来的净忧,她已经滴了两次心血,直待今日的最后一次。她极为小心的,将插着净忧的玉颈瓶捧在手中。

遣云殿中的一干物件都被珠玑早早收拾了干净,有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被收拾了干净,整个遣云殿好似没有人住过一般清冷。

来送她的除了受了命令的仙侍,还有一早就来的魇兽。似乎知道她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一般,一直用脑袋上的鹿角蹭着她的腿,湿漉漉的眼神里都是依依不舍。

它跟着珠玑,一路走到了南天门,见到白鳛等着,还有些不快,呦呦叫了两声。仙侍递上了润玉给白鳛的贺仪,又交代了几句润玉的口谕,又收了白鳛的谢表,也就算是任务完成,告辞而去。

唯有魇兽还在原地,围着珠玑不肯离去。珠玑摸着鹿角,有些欣慰,她低下头对着魇兽小声说道。

“你等我一下哦。”

白鳛并没有在意,只觉得今日的珠玑有些特别,除却装束不同,还有别的说不出的感觉。

他见珠玑低头和魇兽说话,以为是在道别,不经觉得可爱有趣,饶有兴致的等着她。

珠玑和魇□□代完,才抬头对白鳛缓缓一笑。

“幸苦你来此一趟了。”

白鳛只觉得此话生疏至极,却并未多想,玩笑回道。

“来接自己的媳妇,再山高水长,刀山火海,都是应该的。”

他这几日想着这门婚事,虽然仓促但却也是种缘分。这种缘分经得起他悉心反复考量后,仍旧留着几分欣喜。

念过的那几句凡人的诗句,还是盘桓,这几日脑海里经常浮现的是那句。

与君初相识,尤似故人归。

他虽然觉得这般说出来她也不会信,但依然不吐不快。于是摇着扇子,笑容炎炎,不疾不徐的说道。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总觉得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你从来到过笠泽吗?”

珠玑扬眉一笑,他们还真的在笠泽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还是个鲛人。在湖底是石缝里躲藏,因为听簌离叫了一声“鲤儿”,以为是润玉回来了,才从石缝里出来,结果正好从他面前掠过时,一尾巴将这个小泥鳅拍晕了过去。

这缘分奇妙,珠玑想起这事儿也觉得有趣,他和小时候真的不太像。她抬头望着今日的阴云蔽日,借不到三寸天光。

她转回头,幽幽道。

“大概真的见过吧,年岁小的时候都不记事。”

白鳛也不纠结于此,反正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他伸出手,邀道。

“走吧,我们回云梦泽。我在泽中小岛上做了云梦幻境,好似天宫,你会喜欢的。”

珠玑并不喜欢天界,她所有的恋恋不舍都因为这里有她夙世难忘的人。

“水君有心了,不过烦请水君再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处理,很快就好。”

白鳛以为珠玑这夜神之职丢的有些莫名,自然心里肯定还有不舍,所以对天界还流连不已。他童年其实也是不幸,心绪敏感的人对此倒也理解,便宽慰道。

“好,以后天界非传召不得擅入了,这一次要离开你想做的就都做完吧。”

珠玑目色有些复杂,没有再说话,福身谢过后,退下了润玉所赠的鲛珠手串,挂到了魇兽的鹿角之上。

然后将手中的净忧小心捧到眼前。她并没有避讳白鳛,从虚鼎中拿出了今日一早取了放在小小琉璃净瓶中心血。

“这是什么?”

静瓶中心血红的妖冶,那净忧虽似昙花,却也不同普通昙花一般,半开半闭之间透着一种让他不安的古怪。白鳛收了扇,不放心的问道。

“你要做什么?”

珠玑依然什么都没有说,直到将殷红的心血滴落到昙花半开半闭的花萼上。

“珠玑……”

刹那间整个十方六界被清郁馥雅的香气笼罩。

白鳛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刚刚喊出的名字已成了陌生毫无意义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叫过这个人的名字。

在被一道馥郁香气扑面后,白鳛恍然,看着眼前的南天门,微微怔忪了片刻,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人,他也已然想不起自己为何在南天门外,他的世界里再没有一个叫“珠玑”的人。

眼前的一切都如日常,并没有什么改变。白鳛在南天门外站定了一会儿,奇怪了一会儿,问了守将得知是天界大朝会,便想着自己闲来无事,还是改日再来拜访,转身下界而去。

唯有珠玑幻化了模样,她钻到了魇兽胸前的铃铛里,跟着魇兽入重新进了南天门。

那一瞬的净忧香气,渗透到了十方六界,也照进了九霄云殿上开着朝会的天界众生。

润玉在九霄云殿的最高座上,他将穷奇未灭,即将对他夺舍的情况没有半点隐瞒的告诉了众仙家。

众人自然哗然,问及对策,润玉才将这次大朝会的最终目的说出。紫霄剑,降魔杵,还有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都是为了今日午时,将穷奇镇在他体内,不能让他出来,而后润玉自投八卦炉,用元神生祭,与之同归于尽。

未免天帝被穷奇夺舍,而造成六界生灵涂炭,众仙家虽然意见颇多,最后见润玉已经召回了从前的火神旭凤,准备传位与他。

众仙因前事顾虑,虽有不满也只没有别的良策,只好叩首谢过润玉大义,都说最后时刻为他护法。

润玉讲的平静,却一遍又一遍的抵抗着似乎已经预感到危险的穷奇,还是他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祭文那么长,仿佛念不完一般,惴惴不安越来越重。他甚至想将眼前的一切放下,冲去南天门去看一看珠玑,她是不是真的安好,是不是真的义无反顾的跟着白鳛离开。

可他被他曾经费尽心思的得到的位置束缚着。那么讽刺,因为他至高无上,所以必须心系苍生。

直至祭文终了的最后一刻,不安在那时,因为突然而至香味来袭达到了顶峰。

他想要抵挡着什么,却茫然的看着高座做下的那些人,好像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他心底有一处好似被什么吞噬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越虚无,直至他再也无法想起他觉得应该深藏在心底的面容。

还有那个他想要开口,却已然叫不出的名字。

心底被挖了一个洞,嗖嗖的钻着风,那风在身体里无孔不入,在四肢百骸里钻进钻出,所到之处都是刺心裂骨的痛。

他骤然捂着心口,从座上滚落下来。惊得众人以为穷奇知晓危险,开始拼死一搏的夺舍。

午时未至,还不是今日吉时,但众仙顾不得许多,在旭凤的指挥下,开始各自用法器,要将润玉体内的穷奇控制住。

珠玑借着魇兽的掩护闯进九霄云殿时,润玉暴怒着,嘶吼着,挣扎着,他几乎被捆仙锁五花大绑着无法动弹。

旭凤手持紫霄剑,鎏英也被邀来控制降魔杵,时刻准备和穷奇一战。而一旁护住八卦炉炉火的太上老君,正等待着时机,好将他们投入的炉中炼化。

这一幕太惨,其他众仙护法,罩了一层结界,防止穷奇外逃出九霄云殿。唯有邝露焦急的跪求众人,可以救上润玉一命。可是除了太巳真人恨恨的叫自己女儿起来以外,根本没有人关心邝露所求为何。

润玉但求一死,他撑着神志,让太上老君开炉。然而炉门未开,润玉忽然剧烈挣扎,一瞬间挣脱了捆仙锁。穷奇不能夺舍润玉,又不甘心就此被八卦炉炼火,在众仙的法器刺激下暴怒而起,在最后一刻众仙的惊呼之下,以元神怨力之形冲出了润玉体内。

大幸之事,是九霄云殿中还有方才做的结界,才没有让穷奇脱逃而去。

润玉汗水淋漓,几近虚脱,但神志清醒异常。午时将至,吉时不过须臾,八卦炉炉火也因有了旭凤的琉璃净火快烧到了极致。

润玉与旭凤眼神交汇,将一切拜托他后,又看了陪伴自己数千年的魇兽,那个在结界外的锦觅,目光一如往昔的追着旭凤,他却并不在意了。

回顾一生,只剩下茫茫然的空,明明觉得有满满的遗憾和不舍,却都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些人。

可为了什么,他却不知道,记不起。他盘膝而坐,环顾四周,依旧是茫茫然的虚无,最终闭上了眼睛。

凝神念诀,他将自己的元神内丹渐渐逼出丹田。

穷奇只以怨力也战力惊人,因为没有形体之缚,更是可怕,众仙受伤无数。穷奇他见润玉马上要祭出元神,立刻要去强攻润玉,要去抢夺。

午时须臾之后,旭凤和鎏英战进全力,拖住穷奇不让他靠近润玉,给他争取时间。

值此危在旦夕之际,润玉元神终于出体。他的躯体犹如羽化一般,容颜虽然如常,却再无一丝生息。

邝露大恸,悲愤痛哭。

而润玉那月白色的灵珠在空中漂浮着,诱惑着穷奇。穷奇为得就是润玉的元神,即便是再大的陷阱,他也愿意冒险。

穷奇追着润玉的元丹,到了八卦炉口,这一次炉门洞开。元丹在炉门口顿了顿,终于在午时刻漏满时,引诱着穷奇一起往八卦炉中飞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穷奇就要抓住润玉的元神,却被旭凤和鎏英联合用紫霄剑和降魔杵劈进了八卦炉中。

此时一道莹白柔光倏然闪过,快若极星,在炉门关闭的刹那间,将润玉的月白色元神灵珠撞出了八卦炉,撞进了他自己体内。

润玉在众仙的惊诧之中再度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环顾,不知究竟为何自己还会在这里。

众仙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其他人看到了莹白柔光,仿佛那是润玉的一个梦。

但润玉再度复活,是一件震惊六界可喜可贺之事。天帝之位不用更替,也好天界大幸之事,天家众人都长舒一气。

然而忐忑的事也有,七七四十九天开炉在即,因为最后没有润玉的元神,不知是不是还能将穷奇消灭。

而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穷奇真的在这十方六界里消失了。

八卦炉开炉之时,润玉也在旁,炉里除了一些灰烬,还有一颗晶莹剔透,形如鲛珠,却比鲛珠大一些的珠子。

众人为奇,唯有润玉将此珠收入怀中,未发一语的转身而去。

其后,天帝不知何故,辍朝三日,后他的鲛珠手串上多了一个珠子。

听侍奉璇玑宫的小仙侍说,璇玑宫中悬着大大小小的梦珠,里头都是关于一个女子。

很奇怪,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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