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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是美好的大饼h 小妖精放松叫出来_结发伴长生

陈长生手里有一张名单,上面是京都几家学院的名字,这是老师给他的。

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来到了京都。他想要参加大朝试,他要拿首榜首名。所以,他要进入青藤六院之一,而这张名单上写的正是青藤六院:天道院、摘星学院、青矅十三司、离宫附院、宗祀所和国教学院。

陈长生去了天道院和摘星学院,但是都被拒之门外。他知道,这背后是大人物的意思。他更知道,这意味着青藤六院他可能都进不去。

但是,他并不气馁。因为,他坚信事在人为。他知道,这不是命,不是不可违逆的,更何况,就算是命他也想试着改变,他正在做的就是改命。

在离开摘星学院后,第二天凌晨五时,陈长生如昨日如过去十四年里每一日那般准时醒来,洗漱穿衣,静思明心,然后离开客栈,继续自己的求学之路。

他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去了另外两间学院。在天道院和摘星学院的遭遇,自然令他郁闷不悦,但他是世上最珍惜时间的人,他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愤怒与悔怅里,只愿意把时间用在有价值的地方,这种表现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便是百折不挠。

昨日的遭遇看上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认真准备,谨慎应试,用脑海里的知识储备与坚韧的意志,成功地通过了这两间学院的入院考试——从试卷内容来看,他自己认为应该能够成功通过——然后又没有任何意外地落榜。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陈长生不再那般失望,或者说他已经麻木了。

他很清楚,肯定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己,至于是谁……那个答案也很清楚。

傍晚时分,他走出第四家学院,终于第一次看见了那辆神将府的马车,看见了车辕上那个有些旧淡却又让人觉得清晰的惊心动魄的血凤徽记,当然,那是因为对方专门把马车停在了院门前、就是要让他看见的缘故。

陈长生看着马车,知道答案将要揭晓。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看到试卷的感觉终究有些不一样。

那名中年妇女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你只是个孩子……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让神将府做这么多事。”

中年妇人走到他身前,面无表情说道:“但我们还是做了这么多事,因为我们很担心你因为过于年轻而对局面无法有清楚的认识,所以我们很认真地展现实力让你看到,你现在应该很清楚,只要我们不同意,你在大周朝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陈长生记得她,在神将府里,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行礼致意,然后直身,没有说话。

中年妇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没有想到,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少年还能如此冷静,甚至没有忘了对自己行礼,这种表现实在是令人有些无措,甚至令人有些不安,但她必须把这件事情做完。

“我们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如果你同意,我们从你身上剥夺的所有一切,都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天道院、摘星学院、宗祀所……随便你挑,想要学什么,随便你挑,想要跟随哪位先生,随便你挑,学成之后,你是想进军队还是想进国教或者入朝为官……所有一切,都随便你挑。”

中年妇人看着他神情严肃说道:“而如果你不同意,过去两日的经历,便将是你人生不停重复的画面。”

陈长生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中年妇人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该如何选。”

陈长生看着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师兄笔记里写过,聪明人会活的不快活,所以做人要难得糊涂。”

中年妇人笑了笑,说道:“但你确实很乖,很聪明,没有把婚约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陈长生现在终于确认,过去这两天东御神将府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中年妇人说道:“当然,你不要误会……我先前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性,圣后在上,神将府向来遵纪守法,从来不会欺负人,只愿意帮助人,只是需要你付出一些……你本来就准备付出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帮助你获得很多。”

本来就准备付出的东西,自然就是那份婚书。

帮助你获得很多,可那些本就是自己能够获得的东西。

陈长生忽然觉得,和繁华的京都相比,旧庙后面满是凶兽的山林是那样的美好。

他看着那位中年妇人,忽然开口说道:“婆婆,我有做错什么吗?”

中年妇人怔住,一时语塞。

她在京都生活百余年,看着小姐嫁入徐府,看着姑爷拼杀出越来越好的前程,见惯了朝堂高官、世外强者,习惯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这样……看似幼稚、却极难回答的话。

所以她答不出来。

看来我没有做错什么。”

陈长生看着中年妇人说道:“既然我没有做错什么,那么我为什么要改变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呼吸极难引人注意地变得粗重了些。

只有他师兄才知道,这个细节表示他已经非常生气。

中年妇人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不怕死吗?”

“我……很怕死去。”陈长生声音像铁那样硬,“……所以我来京都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神将府退婚,就在昨天,我也准备考进天道院或摘星学院之后,择天再去退婚……但很抱歉,我现在真的改主意了。”

中年妇人盯着他,目光微冷。

陈长生静静回视着她,说道:“除非你们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记住我的名字。”

中年妇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其实我很欣赏你。”

她看着陈长生,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这几天我一直看着你的生活起居,我从来没有见过在这般年龄便如此自律的少年,还有这四场入院试,你表现出来的东西很少见,很值得赞赏……我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把她嫁给你也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被赞扬,总要做出些回应,他想了想后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种时候说谢谢,有些可笑,有些可爱,有很多可敬。

中年妇人望向院门侧后方那道石壁,说道:“但遗憾的是,全世界都没有人会认为小姐应该嫁给你。”

陈长生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青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很多名字,这里是学院的正院门后,这不是入院试的榜单,那么是什么榜?他忽然想起,前日在天道院和摘星学院的院门后,似乎也看到过类似的石壁,上面都刻着很多名字。

青石壁的最上方刻着一行字——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看到这行字,陈长生想起书里的记载,才知道青石壁上刻着的便是传说中的青云榜。

大陆强者无数,但天才总自少年始——青云榜便是二十岁以下强者的排行榜。能够登上青云榜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各国各宗门全力培养的内门核心弟子,或是天赋异禀的奇才,只要没有半途消陨,这些名字最终都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京都以至别处的所有学院院门处都有青云榜,院方想以榜上那些光彩夺目的名字,激励学生们奋勇上进,增加学院同窗之间的凝聚力,只是效果并不怎么好——学生们很清楚自己想要进青云榜没有任何可能性,那些名字让他们仰慕敬畏,直至绝望。

青云榜不问学识不问境界、师门,不分男女,只问强弱。唯一的限制,就是上榜之人不得超过二十岁。曾经有好些次,有相对低境界的人偶尔战胜高境界的强者一次,便在榜单上排到了前面——这引来了很多不满。

当年天机阁设榜之初,这种评选标准便曾经被多次质疑,但天机阁的回答简单而有力——无论学识境界哪怕修养精神气质,最终集合在一起,才是综合实力,青云榜评的是综合实力,最好的判断方法最好就是、也只能是胜负。

陈长生的目光在青云榜上那些名字上移动。那些名字对他来说很陌生,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姓氏,可能是妖域的少年强者,也有可能是南方森林里的土族天才。

最终,他的目光来到了石壁的最高处,看到了孤悬在那里的、高高在上而显得有些孤单、孤单而显得更加冷漠骄傲的那个名字,那个他知道的名字,那个他应该很熟悉的名字——徐有容。

“青云榜录尽世间少年天才,我大周朝人才济济,只是神都便有十余人在榜单上,天道院有四位,摘星学院有三位,但与南方长生宗、槐院等地相比,也算不得特别优异,直到我家小姐入榜后,南北胜负方分……”

中年妇人看着石壁,难掩骄傲,也不需要掩饰自己的骄傲,淡然说道:“……两年前小姐初次入榜,便直接列在首位,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下来过,后面那些少年天才们不要说追赶,便是连接近都很困难。”

陈长生看着石壁最上面那个名字沉默无言。婚书这四年来都是由他自己保存,他看过很多次,他很清楚她的闺名,也很清楚她多大,如此算来,这位徐府小姐十二岁时便在青云榜上一望无敌……真凤之血果然很了不起啊。

中年妇人收回目光,望向陈长生肃然说道:“你确实很优秀,洗髓未成功,也有能力考进那些学院,但是,你和小姐之间的差距太大……这和奋斗无关,和天赋无关,和努力也没有关系。你在你的人生路上不停向上攀登,我相信你可以登到很高的山峰上,但小姐她早就已经离开了那里,如果你固执地想要跟随她,迎接你的必然是天上降落的雷霆。”

陈长生沉默,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先前您说我与徐小姐之间的差距与天赋无关,与奋斗无关,那么,究竟会与什么有关呢?”

中年妇人说道:“……只与命运有关。你哪怕是最优秀的普通人,始终还是个普通人,而小姐她从出生开始,就不是个普通人,你生来是人,她生来是凤,双方之间的差距有若天地。”

“原来……又是命运啊。”

陈长生感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看着中年妇人认真说道:”您大概不相信,我来京都就是为了改命的……虽然和婚约无关,但命运两个字,对我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中年妇人微怔,没有想到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清楚,他还是不肯放手。

夕阳西下,陈长生向街对面走去,随着人群走向更远处。

中年妇人注意到,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头有些低,身子有些微佝,显得有些落寞疲惫,然而没有过多长时间,他的身子渐渐挺直,头也渐渐抬起,重新开始平视街上的人群与远处的落日。

暮晖照耀在少年的身上,仿佛在燃烧。

……

明明还是初春,今天却有些燥热,陈长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情绪的问题,总之,当他走回客栈,发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打湿,粘着道上的尘土后变得有些脏,喜爱干净的他情绪变得更加低落,直到看到那个人。

那是一个少女,穿着一身白衣,样式简洁,不知为何,见到她陈长生总觉得很亲切,很熟悉。可是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个少女,如果他见过,他想,他是不会忘了的,因为眼前这个少女是特别的,不会有人见过却忘了的。

少女看见了他。

少女定定的看着陈长生,忽然,她走上前来向陈长生行礼。陈长生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他也向着少女行礼。

“你叫陈长生。”少女说,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是的,少女在陈述。

“是”陈长生应到。他真的感到很奇怪,他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而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已传遍整个京都,那么眼前这个少女,她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呢?

少女绽开笑容,“那就没错啦,我找的人,他正叫陈长生。”

“你好,我叫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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